【茸莓】【原作向r18短篇合集】Spellbound/意乱情迷

Strawberries & Wines

Summary:

一言以蔽之,乔鲁诺觉得自己被冷落。



“我并没有在生他气。”

乔鲁诺·乔巴拿摊开杂志,眼花缭乱的时尚单品占据他视野。封面女郎就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地涂着新买的指甲油,“然后呢?”她说,“他想起两天后是你们的纪念日没有?没有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打电话提醒。”

“这倒不用。”

“哦?”

“他这几天都很忙,十点钟前都不在家。”

“你是他老板,他是你秘书,你一句话就能给他减负。”

“我是他老板,他是我秘书,我又不能当着他面滥用公权。”

“那就无解。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男朋友,他对你的事比对他自己上心。”

特里休对着阳光张开手掌,心里感叹混着闪粉的宝蓝色真好看。乔鲁诺翻了一页杂志,手指圈中一款手表,紫白相间的格子很抢眼。他放下杂志,双手摊平,递到女性友人面前,对方似乎也读懂了他的表情。“是挺适合他的。”

乔鲁诺点头,将杂志合上,又向侍应生点了一份舒芙蕾。“我觉得他不会戴。上次我送的戒指还放在抽屉的最里面。我问他他还说戴戒指不方便打字,这分明是——”

“借口,”特里休说,“换我也不会戴。”

“为什么?”

“又不是婚戒,被人问起来还挺奇怪的。”

“你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那他就是不好意思。”特里休替他总结恋爱烦恼,“你男朋友脸皮薄,又是你下属,不愿在更多人面前公开关系,又经常忘记重要日子。你感到寂寞,又不忍心怪他,因为其中也有你一半责任。”

乔鲁诺对此不置可否。

“你和他谈过吗?”

“还没有碰上合适的时机。你知道的,我不太想听他道歉,也不想显得自己在讨说法。他在这方面很敏感,很容易钻牛角尖。”

侍应生端上舒芙蕾,教父往它上面倒了不少草莓酱,刀叉将甜食分出一小块,奶白色的内里诱人可爱。“有点你说得很对,”他淡淡地说,“我确实感到了寂寞,有时他好像不怎么需要我,一个人埋头解决所有问题。有时他又——不习惯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把我当上司看。”

“你想被他蹭。”

教父耳根泛红,张口含住餐叉,舒芙蕾入口即化。酸甜的味道在舌间荡漾。“我不觉得我有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妥。”


“您……”


教父将手指放入恋人的口中,温热的舌头扫过指腹和关节,掌心和手腕都被津液打湿。福葛半闭着眼睛,从指尖亲吻到手背,小心翼翼地吮吸乔鲁诺的皮肤,如同电流经过那般的酥麻感流窜过唇齿之间。他低低地喘息着,跨坐在教父身上,隔着衣服挑动对方的情欲。沙发座椅承受着两人的重量,摇摇晃晃。乔鲁诺重重地挺进他的身体里,他咬牙为闷痛感到不满,但很快又投入到性事当中,上下颠动吞吐恋人的阴茎,调整角度探索更深的快感。“这样子您舒服吗?”他小声地寻求意见,乔鲁诺哼了一声,一口咬在他裸露的肩膀上。

福葛连骂两句脏话,接着被教父握着腰大力抽插,性器来来回回顶弄敏感处,爽得他一边颤抖,一边收紧内里。“请……慢一点……我……”浊白的精液喷射在腹部,福葛挠破了乔鲁诺的衬衣,眼泪呛得喉咙呼吸不畅,乔鲁诺手扶上他的脊背,毫不客气地拉开他一条腿,缓慢而深入地继续顶撞,大腿根部像果实那样皮薄,稍稍刺激便白里透红。粉嫩的阴茎拖着水轻轻擦过会阴,涂抹上一层爱液,福葛蹭上来夹紧,小穴像是哺乳动物的口腔衔咬着恋人胀大的分身,舔弄了好几番才不徐不急地吞入。此时乔鲁诺已经坚持不住要释放,黏稠的液体注入少年的身体,福葛颤巍巍地接着,安静,神情投入,乔鲁诺不禁要想亲吻他眼睛。

“这次你感觉怎么样?”

“唔……很好……”

乔鲁诺尴尬地发现自己释放过一次后还半硬着,但他男朋友已经累到趴在他身上打盹了。他揉捏对方的右耳,确认对方的睡眠状态,福葛迷迷糊糊地半睁眼,小声地为自己方才弄错称呼而道歉,然后又夹着阴茎睡着了。乔鲁诺只得从他体内退出,吃力地抱着恋人去浴室清理,一点点抠出自己的东西,暗地里后悔自己忘记戴套。如果下次能有更多时间就好了,他一边捞起恋人,一边想解决办法,总之,总之……

潘纳科特·福葛迷迷糊糊地探过来,含住他的嘴唇。


“所以你们——”

“没有做到最后。”


米斯达摊开手掌,表示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毫无办法,友人一头扎在桌子上,嘴里碎碎念着我就知道会这样我还能再问谁。“米斯达,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被叫到名字的人后悔自己收下萨拉米肠的贿赂。“你说,你说。”

福葛深深吸入一口气,艰难地憋出一句话:“你操你对象操到一半,对象当着你面睡着了,你会有什么想法?”

餐叉差点掉到桌子上,1号以最快抢走食物,5号被3号打哭了。“你你你你你……”米斯达在心里直呼我操,“你们聪明人讲起房事都这么直接的?你当是吃饭睡觉吗?”

“确实是睡觉。”

“……”

“所以你会怎么想?”

“气得半死,”米斯达说,“等她醒后,问她我鸡巴大不大,爽不爽。”

福葛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我觉得他不会这么想。”

“但他一定很想知道你爽不爽。”

福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餐桌上,六只小东西同时哇哇叫,飞快地找地方避难。1号和2号钻进米斯达的衣领,3号揪着5号的耳朵,6号临走前抢走主人叉子上最后一块萨拉米肠,7号抓住桌布的一角荡到主人的裤子上。“喂喂,福葛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好。”

“你刚刚是不是吐出了一团白气?算了。你解释一下,你当时怎么会睡着。”

“因为累。”

“你又加班?”

“没有,”福葛满脸写着请不要质疑我的能力,“从去年组织步入正轨后,我就很少加班了。也就最近的赌场交接比较棘手,需要比其他花更多时间。”

米斯达狐疑地看着福葛。“所以你是怎么了?”

“我发愁。”

“……”

“明天就是纪念日了,我还没有想好送他什么。有个保底方案,但拿出来怎么想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的保底方案?”米斯达粗略回忆友人多年生活习惯,对此抱有怀疑,“你该不会打算全裸然后将自己五花大绑送到他床上吧。”

“确实有类似的情趣,但我……”福葛趴在桌上,足足三秒发不出声音。“总而言之,遇到这种你会怎么想?”

“俗套归俗套,但人身体总是比较耿直的。”

“好吧。”

“你也不要想太多,过来人可以告诉你,热恋期对象送什么都是宝贝,就连易拉罐拉环都可以是戒指。”

“多谢箴言。”

米斯达挥去脑内各种诡异的画面,还是难以接受前几年还是臭小孩的两人现在正真枪实弹地处对象。出于好奇,他随口八卦下友人性生活的细节,“所以你男人鸡巴大不大,你爽不爽?”


“你他妈的!”


福葛对着床上的情趣内衣陷入沉思:他没穿过这玩意,四十八小时前也没想过自己会穿这玩意。自打上次做爱中途睡着,他就纠结于怎样对乔鲁诺进行补偿,教父平时对人不冷不热,私下还是很在意身边人的感受,他不想让对方又太多负担。早知道会怎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走太近,福葛耳根发红,他原本没有在二十岁前谈恋爱的打算,教父是高中生,他按年龄也应该是高中生……两人之前都没有跟谁建立过亲密关系,面对感情问题时双双不知所措。福葛心急乱撞去问米斯达,那乔鲁诺呢?他会不会也向谁请教?

福葛掂起草莓刺绣半透明丁字裤,又望了望成套同款的男用胸罩,妈的,现在他就想刨土,钻洞,恶狠狠地将自己埋起来,或者举着小铁揪求上天来道闪电劈他清醒——“但人的身体总是比较耿直的。”他思想上感到羞耻,生理上却对这几片薄布料肃然起敬,只要能补偿到乔鲁诺·乔巴拿,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他一套上就后悔了。

或许是设计,又或许是尺寸真的偏小,这条丁字裤比他常穿的那几款都要紧,勒得他下身疼痛,还有那该死的胸罩,草莓刺绣没有很好的保护他的皮肤,反而刺激得他乳首硬挺。这家内衣店明早之前就要爆炸!他咬牙切齿地想,恨不得亲自抬座机关枪对着橱窗突突突。上天为何要为难有情人!

福葛披上洞洞西装,对着镜子检查身上有没有露出内衣的地方,然后倒在沙发上等男朋友回家。他要不动声息给乔鲁诺惊喜,他要一洗前耻,他一想到乔鲁诺就心脏狂跳,冷静,冷静……福葛全身蜷缩,客厅的电话突然响铃,惊得他从沙发上弹起。

“您好,请问您是?”

“是我。”

电话那头的乔鲁诺心情似乎很好。

“您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有这个打算,我现在就在你门口,周围没有人,月光很好。”

“喂——”

“司机被我先遣走了。”

“您是不是喝酒了,满口醉话。”

对面没有回应问题,“总之你快下来。”

福葛险些摔坏听筒,一想到对面是自己男朋友而不是别人,他又吞下怒火。教父平时不碰烟酒,唯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背着他偷偷地喝上一两口。福葛大概知道他苦闷的理由了,心里油然生出内疚,匆匆带上钥匙和醒酒药跑出去,果不其然看到教父摇下车窗向他招手。他大步冲上去,钻进车里坐上驾驶座,“你——”

他蹬着乔鲁诺。

车里并没有酒味。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纪念日了,”乔鲁诺说,“我们提前出去玩玩?”

“大半夜去兜风,真有您的。”

乔鲁诺一言不发,凑上去亲福葛的耳垂,福葛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耳根红透。“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你真的是脸皮薄。”

“我们都快一年了,你才知道吗?”

“之前我向你提出的每一个要求,你都爽快答应。”

“是……那是……”

乔鲁诺右手托腮。“你会生气吗?比如我叫你帮我口那次。”

“我以前没做过,那次也咬痛你了。如果你想要新玩法,叫我提前做足功课会比较好。”

“如果这次不需要你做准备呢?”

福葛动作停滞,猛然领会乔鲁诺的意思。“你想在车里?!”

“你说对了一半。”

在昏暗的光线里,乔鲁诺勉强辨认得出草莓刺绣的图案,恋人的乳首顶起了形状,轻轻一碰便会颤抖。

“痛……”

少年皱起眉头,从穿上它开始,每走一步路胸前就被磨得难受。乔鲁诺上揭内衣,释放敏感的肉粒,手指小心地检查状况。除了红肿得出奇以外,并无大碍。“下次我不敢了。”福葛轻轻地叹气,主动解开了背后的活结,绑带在肋骨和上肩都留下了勒痕。乔鲁诺没有吭声,顺着皮肤深浅不一处往上舔,含住了乳首,相对温和的触感减缓了疼痛。福葛抱着乔鲁诺的脖颈享受舔弄,近距离听见恋人齿舌间的水声,最初的淫靡和羞耻感渐渐融化,从乳尖上留下的冰凉滑到腹部,肚脐,包裹着私处的薄布料开始绷紧。

福葛不自觉地张开腿,往乔鲁诺身上蹭近一些。乔鲁诺拉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按在车门上,后背因为撞击而阵痛。幸好车门上了锁,不然他们两个都会以放荡的姿态滚出车外。“你小心一点!”福葛小声地埋怨,乔鲁诺按着他的嘴唇脱下了他裤子,草莓丁字裤暴露在两人的视线里。“原来这个是你的礼物。”乔鲁诺在鼓起的小山包上画了个甜甜圈形状,福葛一掌在真皮车座上,拉过教父的脖颈又咬又吻。乔鲁诺吱吱哼哼地抵着他胸膛,防止进一步报复,同时扯下丁字裤绑带,掏出湿热的性器,粉红色伞状的前端正吐着丝黏的透明液体。

“潘尼的反应越来越快了。”

“你不要玩!”

乔鲁诺俯下身细细观察。“其实还挺可爱的。”

“哪有人用这样词来形容男朋友的鸡巴。”

“那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有什么感受?”

福葛别过脸,胸膛剧烈起伏,“……很好看。”

“……”

“是你非要问我的。”

乔鲁诺闻到香甜的味道。“你刚洗完澡。”

福葛毫不隐瞒事先给自己扩张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

乔鲁诺突然一口含住抖动的龟头,舌头掠过敏感的铃口,少年惊叫起来。“你在干什么?!”他本能地后退,乔鲁诺却握住他的脚踝,理直气壮地宣布:“你不要乱动,我会咬到你的。”

“喂——”

“味道很淡,你平时也是吃蔬果类为主。”

“那是你把讨厌的菜偷偷放到我这里。”

“菜谱是你定的,你总觉得我饮食不均衡。”

“你就是挑食……”

福葛还没讲完,就被下身的异样感淹没,乔鲁诺加快了吞吐的速度,光滑的柱身覆上一层黏液做的薄膜。乔鲁诺的技巧显然不怎么娴熟,福葛被他衔得一半痛一半爽,在即将射出来的那刻福葛急急地提醒乔鲁诺,精液依然溅到了乔鲁诺的脖颈。福葛手忙脚乱地翻找车座上的纸巾盒,乔鲁诺却制止了他。

“没关系,没有沾到脸上。”

乔鲁诺将福葛翻过来,挺身进入湿淋淋的后穴,双手继续套弄恋人的阴茎。福葛双手伏在茶色车窗上,路边的灯光像是一团膨胀的棉花吸纳着周围的颜色。尽管知道车外看不见车内的状况,福葛还是觉得有些羞耻,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乔鲁诺咬住他耳朵,温热的气息靠近,于是他又尽最大努力摆动身体,乳夹时不时擦过冰冷的皮座。即将迎来第二次高潮时,乔鲁诺贴心地将他抱回来,搂紧,抓来纸巾接住稀薄的精液。

“没弄脏吧?”

“没有。”

福葛一边含糊地回答,一边顶着高潮的抽痛缓慢地抬高屁股,夹紧恋人的阴茎坐下。乔鲁诺扶着他的腰,深而慢地开拓,直至整根没入才停下,他感觉到热浪经过自己的身体,颤抖着在甬道内释放,福葛抓住他的大腿低低地发出呜咽声,上扬的尾音透出沉湎快感的欢愉。乔鲁诺这才将他放下,全身压在他上面,在狭窄的空间里找到一个两个人都能舒服姿势,摘掉碍事的草莓耳钉,再贴上去,深深地埋在颈窝,半软的阴茎依然在恋人大腿根摩擦,少年们的金发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福葛向下摸到教父的右手,拉到嘴边亲吻手背,虔诚而又温柔。乔鲁诺抱紧他,再一次进入他的身体,动作远比方才激烈,交合之处有了更明显的水声,先前射进去的精液在抽插中沾湿腿根。福葛抓住车靠背固定自己,克制的呻吟声乱了节奏。他早就不顾上车外有没有人,全心当自己还在卧室,做甜蜜又放荡的潘尼。乔鲁诺情动地咬住他的肩膀,指缝夹着红肿的乳头,他大叫着请抱我更紧一些,后穴撑大,恨不得恋人插得更深、乔鲁诺所愿压近,汹涌的情欲一瞬间冲垮他身体。潘纳科特·福葛又被操射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双腿因为连续的高潮发软。


“我还不想回去。”


高潮过后两人都有些累,索性蜷在车内小憩。教父抱着恋人,发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已经给司机发了信息,让他明天不用来接我。”

福葛还在因为头皮被头发扯痛而生闷气。“明天一早我们还要洗车,这个绝对不能让外人来,”他扫视车内的狼藉,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这……这简直不能更糟了,天啊……”

“到时候我也来帮忙好了。”

“……”

“我几年前也帮人洗过车,”教父感叹,“挺多人喜欢在车座下藏私房钱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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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mantic Passion

Summary:

一言以蔽之,乔鲁诺想解决他和福葛之间的小问题。



“福葛说他讨厌BDSM。”


教父忽如其来的发言,吓得米斯达从椅子上弹起来,原本放在腿上塑料餐盒险些被打翻。性感手枪们在周围吵吵闹闹:“给我们午饭,否则不工作!”始作俑者淡定地让出自己那份三明治,六个小家伙各拿一小块一哄而散。

“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吃过了。”乔鲁诺稍稍打了个呵欠,拿掉鼻梁上的平光眼镜,蓬松的发卷丝毫没有散落的迹象。今天他是普通学生打扮,身上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看样子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米斯达倒是很少见教父一本正经伪装成老土清白人的样子,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见鬼,教父刚刚说了什么?他对教父的房事没兴趣,能不能装作没有听见?米斯达盘算着自己该找什么借口脱身,却听见乔鲁诺慢悠悠地说:“我跟他提这个时,他反应还挺大的。”

“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以前是个少爷,家里管得很严的那种,十四岁才看上第一本色情杂志,读后感还被我和纳兰迦笑了三个星期。”

“没有。他说你经常满口胡话,从你嘴里爆出的糗事一件都不能信,要信就不如先杀了他再活埋我。”

“是什么恐怖的糗事让他恨不得跟你同归于尽。”

“问你,”乔鲁诺说,“他一句都不肯说,还威胁说‘再问就去睡沙发’。”

“我以为教父不会有这种低级的家庭烦恼。”

“是他去睡沙发,不是我。我和他现在没法结婚,我的家庭烦恼早在我离开家时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这位大少爷,就算被你气得上蹿下跳也不跟你动手,真他妈难得,我敢说你是头一个。”

“什么头一个?”

“没被揍的头一个。”

“他在家从来不砸东西,更不会向我挥拳头。”

乔鲁诺将重点放在“从不”这一词上,似乎不太乐意听到米斯达在他面前提男朋友的暴力问题。

“那好吧,”米斯达小声地嘀咕,“我之前还担心,要是你们掰了我该怎么站队,一个是我上司,一个是我兄弟。上个月我还觉得你们在表演中学生恋爱,今天你就跟我说你们在解锁新玩法。”

“你的担心过多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的?未成年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拿到色情杂志吗?问题太大了,我要跟乌龟先生谈谈这个问题。”

“是波鲁纳雷夫先生。你在我男朋友只有十四岁的情况下给他看色情杂志,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先生怎么没有跟你谈谈。”

“那是他好奇!本来我只是想一个人偷偷地看,怎么知道他和纳兰迦都过来了,布加拉提也发现了。你能试想象下一脱裤子背后有四个人围观你打算怎么手冲的情况吗?”

“你有六个替身,他们不也是经常在你身边吗?”

“别说了。”

乔鲁诺只沉默了一阵子。“米斯达,你听我说。我不是无缘无故想到BDSM。我知道这个福葛十有八九接受不了。”

“那你为什么玩火?”

“一方面是我想解决我和他的个人问题,一方面是他有潜力。”

“个人问题我就不多问了,”米斯达说,“除了工作上他是你下属,你还觉得他哪方面有submission的潜力?”

“相反,我是觉得他有dominance的潜力。你不知道,他也有控制欲很强的时候,比如在限制我吃甜食和熬夜这两件事上。”

米斯达瞠目结舌。新热情小教父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难怪他说什么也不跟你玩。你叫他去死,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你让他打你,他自闭七十二小时。”

乔鲁诺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过去六十六小时了。”

“你放你男朋友在沙发上睡两晚。”

“他只会跟我生闷气,”乔鲁诺平静地说,“你知道我对他的固执和钻牛角尖毫无办法。”

“你也很固执,你也爱钻牛角尖。”

“如果你这时候要夸我和他是天生一对,我也不会怪你。”

米斯达肩膀一抖。“你说这话时的表情真他妈可怕,比阿帕基看到纳兰迦拿他耳机泡茶还可怕。”

“谢谢夸奖。”

乔鲁诺站起来,趁最后的私人时间向米斯达交代:

“他的朋友不多,十有八九会找你商量,到时候又会支支吾吾难说出口。我提前跟你打招呼,断他的后路,那之后的处理就没那么棘手了。”

“你真狠啊。”


教父一心想要解决这个私人问题,米斯达感到头疼。他既不知道详细情况,也不太愿亏欠自己的兄弟,毕竟现在他所认识的老朋友就剩福葛一个了。不管外人怎么看,至少在他眼里,这对完美搭档作为情侣是极不相称的:教父不爱表达感受,福葛心急又脾气暴躁,两个人太过于年轻,感情经历空白,都爱表现自己——好吧,虽然方式都很含蓄,但谁都不能否认他们都有强烈的自尊心。在正式确认关系后,福葛主动选择退让,一方面是他急着改变自己摆脱过去,一方面是他足够狂热地爱乔鲁诺·乔巴拿。

不是作为新热情教父的乔鲁诺,而是更私人的乔鲁诺。起初周围人都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区别,直到教父本人提出自己要考高中,大家才恍然发觉:原来乔鲁诺·乔巴拿在私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中学生。福葛问乔鲁诺原因,乔鲁诺回答说自己想要享受人生,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很贪心,不想错过普通人的生活。

一切可能就是这么开始的:接触、相互了解、拉近距离、交心……在米斯达有所察觉时,乔鲁诺已经主动过来找他商量该送福葛什么礼物。

“福葛的生日还没到吧?”

“确实。”

“那你送他东西做什么?”

“突然想送,没什么特别理由。”

米斯达只觉得古怪。然而教父表现得十分坦荡,令他来不及多想。“花花草草就免了,他特烦照顾这些。你多跟他聊天,随便陪他做些什么就行了。”

然后,他便听说乔鲁诺和福葛一起去看了场电影。他们必然是非常严谨地讨论了故事漏洞和镜头风格,费劲心思说服对方,就像他们争论组织问题时那般你三点我三点补完最佳方案。隔天米斯达就看到乔鲁诺靠在福葛旁边小憩,像两只黏在一起的猫。米斯达揶揄他们像是中学生情侣,福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乔鲁诺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跟他辩驳。

“这没什么不好的,按年纪我和福葛都是中学生。”

他们比其他人有更多时间独处,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乔鲁诺会觉得,在福葛面前他可以省去语言,省去解释,福葛则觉得满足——“你不要笑,”福葛在坦白关系时这么向米斯达解释,“费洛蒙是不讲道理的,和他共处一室,我的大脑会通知我每一个细胞‘现在我有幸福感’。”

米斯达指指点点。

“你的大脑不对劲,你和他都不对劲,我兄弟要和我老板谈恋爱,在我面前表演《情留脑海》。我现在被你吓得半死,我要打电话给特里休问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你打,她不会接,GIOGIO说她听到消息后整个人都烦死了。”

福葛叫乔鲁诺GIOGIO,好吧,天杀的中学生情侣。米斯达花了很大劲,终于接受了事实。抛去两个人都是他重要朋友这点外,米斯达没有意见了,撞见他们在偷偷练习接吻时也会短暂地觉得臭小孩天长地久,而不是早恋天打雷劈。

“所以,你们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米斯达看着前来找他喝酒的福葛,心中缓缓升起一面旗,正面反面都写着“不妙”。

“乔鲁诺·乔巴拿在讲鬼话!没这问题,没这回事!”

福葛的脸色相当阴沉,如果他们面前摆着餐具,米斯达估计要被他捅好几个来回。可惜福葛手里握着的是啤酒,脆弱的易拉罐一下子就瘪了。

“你先冷静,他没有讲太多,我也不想听细节。”米斯达觉得自己十分难办,刺探友人的隐私良心上会过不去,男人的天性又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思考同性之间要怎么做爱,比起睡大胸辣妹哪个会更有快感。按以前在街头混的习惯,他必然会脱口问福葛“爽不爽,大不大”,但福葛已经怒不可遏了。

“我可没觉得这是可以随便玩玩的程度,就算真的要试,也是由我来当submission,他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但他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安全。”

“你们可以有安全词,这也不是什么少见的性癖,玩的人多得去了。”米斯达抓了抓头上的毛线帽子,试着向纯情派中学生兜售点成年人的东西。“你看乔鲁诺不是挺会缝缝补补的吗?就算你们玩到身体掉零件,他也有法子装回去。”

“不,你不知道——”

福葛变得痛苦起来,嘴唇发白而又颤抖。“我见不得血,尤其是他的血。他是对我的过去根本一无所知,才那么天真地提出这种要求。他不如直接叫我去杀人越货,我还能做得更顺利一些。”

“他说他要解决私人问题……”

“这是哪门子私人问题!他不如直接杀了我——杀了我让我痛快!乔鲁诺·乔巴拿真他妈是个混蛋,变着花样玩我。再忍他我就是白痴!全世界最好骗的白痴!”

福葛急得骂了一大串脏话,仿佛一只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兔子。米斯达举起双手投降,生怕下一秒被卷入机关枪扫射。福葛抬眼便说:“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动手!”米斯达又嗖地将手收回去,下一秒却看到福葛双手扶在额头前,像鸵鸟一般一头扎入无限静止的状态。

米斯达试着在他眼前挥手,换来气鼓鼓的呼噜声。

“我现在很不爽。”

米斯达拿起钱包,塞回自己的毛线帽子,站起来拍拍裤子。


“你要我传达的东西,我都传达到了,你男朋友还要再睡一阵子沙发,就这样。”

米斯达窝在红色电话亭里,六个替身正在他周围玩空中硬币足球,你哭我闹,喋喋不休。他听见教父在电话里头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其实你可以从温和一点的方式玩起,比如换装蒙眼睛什么的……”

“我知道,”乔鲁诺温和地打断了他,“这些都可以放在以后,现在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米斯达觉得自己应该要问出口了——他实在好奇得不行,心里有几百只蚂蚁在抓挠,情义上他该多关心朋友的感情生活,伦理上他觉得中学生玩火需要引导,管其他人怎么想,他看小他两三岁的教父如同看刚学会偷腥的邻家小男孩,连避孕套也差点买错尺寸的新手流氓。“你别看我现在忙得四脚朝天,从前我可是个高手,论男女经验我比他们四个加起来还多。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问题,我保证有办法帮你解决。”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乔鲁诺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绝了米斯达的帮助。

“我不是为了追求快感才要求他做我的dominance。他在我面前太束手束脚了,我想解放他。一直以来,我都是零零碎碎地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他的过去,没有一句是得到他本人承认的,就好像我跟他在一起时,从来没有得到过完整的他。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要更了解他。”


乔鲁诺推开门,听见沙发处有翻身的声音。潘纳科特·福葛和被子一起蜷缩在角落,只露出鼻子部分来透气。乔鲁诺拉开被子的一角,福葛发出极不情愿的声音,却没有过多反抗他的动作。于是,乔鲁诺伸手去摸恋人的头发,手指穿过发丝蹭刮温热的脸。他感觉到福葛在发烫,就像火炉般有东西在身体里燃烧。他们很快便脱掉衣服吻成了一团,从沙发滚落到绒毛地毯。乔鲁诺的手够到了避孕套。福葛一边瞪他,一边接过,用牙齿咬开白色包装,扶着乔鲁诺的阴茎准备帮忙戴上。乔鲁诺突然抓住福葛的双手,移到自己眼睛上方。

“找东西蒙住我。”

“我不玩这个。”

“我想要你对我这么做。”

教父用了不容质疑的语气,随后又松手,轻柔地吻恋人的鼻尖。“放松点,我知道你做得到,”他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和其他人打架,之后跟你一起出任务,好几次都没好好说上话。我第一次坐你的副驾驶席,因为看错地图被你骂了五分钟,第一次见到你的替身,疼到在地上打滚。”

“那次你差点死了。”

乔鲁诺低声向福葛坦白。

“如果我说我那时一点都不怕,那一定是在说谎,你也不会信。我最后能冷静地跟你说话,是因为我想到了办法。”

“你的办法太极端,我不同意你做第二次。”

“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我比你还信任你。”

乔鲁诺拿来草莓刺绣领带,交到福葛手中。福葛屏着呼吸,犹疑地蒙住乔鲁诺的眼睛,在他脑后绑了一个结。领带和它主人一样有着甜腻的莓果香味。乔鲁诺隔着它,想象福葛如何弓着身,全神灌注地挤弄润滑液,自己给自己做扩张。他觉得自己大腿湿了,福葛坐了上来,一手揪住他领口,故作粗暴地啃咬他的嘴唇。乔鲁诺一想到福葛此刻的纠结表情就想笑,却听见福葛停在他上方说不要乱动。

他觉得有金属物正抵着脖子,就在他最无防备、最脆弱的地方。福葛低声问他感觉如何,需不需要透气,此时他们还没有正式入戏,福葛在说“透气”这一词时,尾音有些颤抖。“我们先做个约定,无论何时,只要你说‘乌鸦’,我就停下。”

“好。”

福葛戴上乔鲁诺放在风衣里的黑色手套,他们的手型差不多,衣物都可以换着穿。他拉下了乔鲁诺的裤子,拨弄那根熟悉的阴茎,皮具粗糙的质感刺激铃口和会阴,略微充血的柱身泛着红。乔鲁诺已经半勃起了,福葛没有加快速度,而是停下来按捏前端。“先忍着。”他向乔鲁诺发出第二道命令,这回要比第一次要熟练得多。“我不喜欢听别人对我说‘不’,也讨厌被打乱安排。您能做到在射之前征询我的意见吗?如果做不到,我会给您惩罚;如果做到了,我会考虑给您犒赏。”

福葛用语言拉远了距离,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礼貌而又不讲情理的陌生人。这感觉有些奇妙,令乔鲁诺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原来福葛也可以做到冷酷,封锁别人是后路。

“从现在开始,我要求您说什么,您就说什么。”

“好的。”

“请回答得正式一点。”

“我遵命?”

“差不多,”福葛说,“现在我要您说出一种花的名字。”

“玫瑰。”

“三个和宗教相关的词。”

“圣杯、晨祷、晚餐。”

“三个和皇帝相关的词。”

“铅冠、王座、权杖。”

“三个和你我相关的词。”

“命令、征服、俯首。”

“我现在是你的什么?”

“主人。”

“叫我主人,”福葛的声音靠近了,清晰而有份量,“告诉我您想为我做什么、告诉我您想要支付怎样的惩罚?”

“我想要获准吻你,我愿意支付任何惩罚。”

乔鲁诺缩了缩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甜味。福葛吻上了他,同时用双臂环勒他的脖子,令他感到窒息、无措,像是丢在夜里布偶玩具。他几乎是本能地握住福葛的腰,开启双唇回吻,吮吸舌头,吮吸皮肤,吮吸任何令他感到安心的味道。他感觉到自己的阴茎绕过了丁字裤的绑带,抵到紧实的臀缝,福葛正一寸寸地打开自己,让他和他的钥匙进入隐蔽的花园。在潮湿的热浪中他听到呼声,听到福葛投入地向他说话,语调间或夹杂情欲的颤动。他用鼻音和哼声给予回应,直至他被完全地吞没、包裹。

“惩罚我吧。”

乔鲁诺扶住福葛的腰,放手让福葛掌握主动权。福葛赤身裸体地接过王冠,用现成的防身武器,不着痕迹地刺激乔鲁诺的肋骨和腰腹,同时摆弄自己的身体。他先是隔着布用微弱的电流,再是听乔鲁诺的反应,加大了电击的力度。想要在两者中同时获得快感是很难的,福葛不一会儿就放弃了电击,双手埋进乔鲁诺的金发里。乔鲁诺发出气流声,粗长的阴茎顶到更深处,沉闷的水声在福葛的身体里面翻搅。

福葛开始集中注意力,根据过往的经验探索自己的敏感点,某处乔鲁诺经常戳弄的地方。他撞击自己的臀肉,黑色丁字裤里沾满黏稠的精液,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射,也不知道自己射了多久。乔鲁诺的呼吸扫过他前胸,一双被领带绑蒙的眼睛进入他视野。

“请问我可以填满你吗?”

乔鲁诺不卑不亢地提出请求,福葛觉得自己差不多够了,趴贴在教父身上报出安全词:“乌鸦。”

乔鲁诺伸手绕到脑后,解开领带结。福葛抬起屁股,将乔鲁诺从地上拉起来。他们更变姿势,交换了位置。乔鲁诺用迷蒙而发亮的眼睛欣赏恋人的身体,欣赏对方袒露的情欲。福葛诚实地告诉他“我很喜欢你”,他感到心脏正踏实地融化,全身压在福葛身上耸动,连挺带插。福葛刚高潮过的身体敏感得不得了,从里到外柔韧而湿热,像是温箱里被碰倒的瓶装牛奶。乔鲁诺射在了福葛的里面,福葛的大腿根红肿而颤抖,再次被浑身满灌。他们贴着对方的胸膛交换呼吸,交换吻,蹭着对方的脸休息。

“我不知道你怕黑。”

“以前怕。”

“我以为我可以注意得到……”

福葛的声音更小了,或许是想到平时自己对过去闭口不谈。乔鲁诺告诉他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反正那些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我的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还很年轻,喜欢到处玩乐,她经常把我锁在家里,我到深夜也难得见上她一面。”

“你会原谅她吗?”

“我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他们又相互抱得更紧,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聊天。福葛听到很多关于乔鲁诺的时,有些在以前零零碎碎地听过,有些更为私密。他一点也不觉得乔鲁诺在变陌生,恋人之间藏不住任何东西,那些样子他早在平时就见过了。

“我也想向你坦白一些事。”

乔鲁诺的眼皮动了一下,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你说吧。”

福葛深深吸入一口气,在他耳边讲述童年时的那不勒斯和少年期的博洛尼亚,十三岁时的流浪和之后的街头混混生活。

“我的全部就在这里了。”


在新的周一,米斯达犹豫着要不要敲开教父书房的木门。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冷战,还是中学生淫乱现场。他竖起耳朵,却听见和平时差不多的讨论声。

“您前阵子用‘汐华初流乃’身份考的驾照,过两天就可以去取了。上面的相片,应您的要求改成了黑发。普通人见了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米斯达意思意思地敲一下门,走了进去。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打扰了?”

“没有,”福葛一如既往的回答,“我这边已经说完了,准备去问波尔那雷夫先生的意见。”

米斯达眯起眼睛,思考福葛昨晚到底是睡沙发还是床。下一分钟,他便看到福葛主动俯下身亲吻教父的嘴唇。

枪手向教父挤眉弄眼,待会儿他要往自己的述职里加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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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条丁字裤,谢谢

Summary:

一言以蔽之,乔鲁诺处心积虑想坑福葛一把。



潘纳科特·福葛深深吸入一口气,将一句你他妈的憋进肚子里。他两指拈着黑色蕾丝边,从包装盒里扯出那块可疑的布料。“这是什么东西?”他扭头问。

乔鲁诺几乎立即回答:“你的内裤。”

“我没有这种款式。”

“你有,”乔鲁诺心平气和地说,“你只穿丁字裤。”

“我只穿纯棉的。这种滑溜溜的材质穿起来不舒服,我不会买。”

“在五月还是六月的那次采购,你亲手将类似的东西放入购物车。我没想到你几个月后才想起要穿。”

“听着,我……我只买运动型的,穿起来会比较方便,平时走路不会被勒到,也不用担心会滑出去。这种看上去就很透的东西,设计上不符合人体科学,绑带太细,三角区域太薄,稍不注意就会扯坏……”

乔鲁诺翻身打了个呵欠,金渐层从他身上跳下来,哒哒哒地钻到床底。“我没关系的,”教父对着恋人揉眼睛,“你今晚有什么行程?”


“你男人炸了。”


米斯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右手放低到只有乔鲁诺看得到的地方,食指和拇指互搓。“他这次炸得很隐秘,但我可以打包票,他确实炸了。今早我叫他两次,他都没听见。”米斯达指指点点,厅子的另一头传来咖啡机轰隆隆的咆哮声。“待会儿你要自己给咖啡加糖。”米斯达惋惜地摇头。

“他不至于太小器,再说我喝红茶不喝咖啡。”乔鲁诺切开一片面包,发现里面没有果酱夹心。“原本我和他是轮流准备早餐的,最近他连奶精都不加了,嫌不够健康。”乔鲁诺从不知何处拿出一小罐炼奶,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福葛拿着两杯黑咖啡转身,米斯达立即收起右手,将那句“你说说你这次又做了什么”塞回肚子里,猛灌一口牛奶。六个替身专注于抢餐盘里的萨米肠,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福葛的嘀咕声。米斯达向乔鲁诺的方向眨眼,想问乔鲁诺有没有听到福葛在嘀咕什么,而半睡半醒的教父没有回应他的讯号,低头将一小块面包放进口中,动作优雅,慢得像只睁不开眼的树懒。福葛重重地在他面前放下一杯黑咖啡,他停下,说了声“谢谢”,重新切了一小块面包。福葛一言不发地捧着自己那杯离开,趿着拖鞋走上木质楼梯。而乔鲁诺竖起耳朵,直到头顶的动静变小才长呼一口气。

“我知道他炸了,”乔鲁诺这才回复米斯达,“他还没决定该不该生我的气。”

“生气也有该不该的说法吗?”

“有。他没抓到我把柄,在此之前都是不该。”

“所以你有把柄。”

乔鲁诺抬眼。“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太敏感了。虽然干部需要随时保持警惕,但私底下没必要演习。”他小心地啜了一小口黑咖啡,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知道,他有时很固执。”

米斯达打了个呵欠。

“你还记得,前年我们突发奇想,你好奇女人穿裙子是什么感觉,我打电话让特里休帮我们挑衣服。”

米斯达迅速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记忆,想起他们三个各拿一条裙子到房间里换,约好大家一起穿,顺便交流感想。他中途抵赖,没有换裙子就直接走出来,而乔鲁诺和福葛都老老实实地换上了。那时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一出来目光就锁在对方身上,丝毫没理会他这个没穿的。两个星期后,他就发现福葛就经常从乔鲁诺的房间里出来。

“你你你……你不要怪我,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们快要成为一对。”

“我没所谓,”乔鲁诺淡淡地说,“经过那次,我发现一些新的东西。他本人可能没意识到,我觉得挺适合。之后我发现我们都挺喜欢精致的东西,我让他戴其它他都无所谓。”

“但你要他再穿一次裙子,打死他都不同意。”

乔鲁诺轻咳一声,放低了音量:“我倒不需要他穿裙子,他原有习惯就挺好发挥的。”


福葛对着这条多出来的蕾丝丁字裤发愁。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将这种东西放进购物车。就凭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能打包票,要是他见过它,他一定有印象。自同床以来,他们的房间都是他们自己动手打扫,不存在有外人来侵扰。因此,把蕾丝丁字裤塞进衣柜的嫌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坏心眼的堂乔巴拿。教父最不为人知的特长是小偷小摸,这技能福葛也在早年流浪生活中练得有模有样。能够在福葛眼皮底下当小毛贼,教父必然是惯犯中的惯犯。

福葛越想越窝火,搞不懂恋人为什么拿这种东西来玩弄自己。他确实日常穿丁字裤,但基本不碰女式。以前乔鲁诺总会在私下将自己喜欢的小饰物放到福葛身上,比如小瓢虫胸针,宝石衣夹,闪闪发亮的耳钉……福葛头发长而来不及剪时,也会偷偷被他扎可爱的小辫子。如果发现福葛偷偷解开,他还会有些不高兴。福葛知道乔鲁诺很喜欢玩这种恋人间的小情趣,时不时也会配合,但次数多了他也会有些不舒服。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心高气傲,不喜欢被人当做玩物,就算对方是自己关系稳定的恋人,他一时也没法接受过火的摆弄。福葛认为有必要好好地向乔鲁诺提这个问题,不然他今晚就抱起枕头被子睡沙发。

但是……

但是乔鲁诺为什么想要摆弄他?

福葛仔细回想恋人在生活中的习惯,教父的小毛病特别多,例如挑食,例如睡眠浅,福葛翻身时再小心都会惊动他。教父曾无辜地解释,因为自己的某位生父是吸血鬼,他继承了一些吸血鬼的特征——“你放心,我晚上不会磨牙。”乔鲁诺煞有介事地承诺,福葛当他开玩笑。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就算先天有影响,后天都可以矫正。乔鲁诺又说自己上辈子可能是龙,像法夫纳一样在洞穴里屯一堆金光闪闪的宝藏。他说着说着就俯下身拨弄福葛的耳朵,将其中一只草莓耳钉换成小瓢虫。福葛被他弄得耳朵发痒,飘飘然而又不知所措,事后才觉得浑身发烫。他明白,只要走出这房间,见到他们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对,所有的遮掩都无济于事。那些膀大腰圆的下属会用色情的眼光打量他,传播下流的谣言。

福葛很快就联想到一些曾经发生过、对他人生影响深远的事,四肢发冷,拳头不由自主地捏紧。他如此讨厌陌生人的凝视,以致于常年敏感又易怒,没人敢随意靠近他半步。乔鲁诺能获得特赦,仅仅因为他是恋人,而不是仗着教父身份。如果教父玩得过火,他随时可以收回准许,像扔猫一样将教父扔远。他越想越气,干脆卷起被子整理衣柜里的衣物,一不留神就抽出一件棉质长物。

是裙子。

福葛感觉自己触了电,迅速地松开手。他盯着它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前年的一场游戏:米斯达好奇女人穿裙子的感觉,乔鲁诺神使鬼差地同意打电话让特里休帮忙挑衣服。特里休骂十分钟他们变态,最终还是在乔鲁诺诚恳的解释和道歉下点头。“你们到时要拍照片给我看,顺便告诉我感想。”她一挥手,叫助理给送去几条大尺寸的裙子,急得福葛团团转。

“我要是跟你们疯我就是白痴!”

福葛冲他们两个发火,重点抨击对象是乔鲁诺·乔巴拿。那时他们还处在非常尴尬的暧昧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乔鲁诺好像存心想要跟他作对似的,明里暗里挑弄他,坐等他反应。而他是真的生气,恨不得拿着AK47对着教父突突突,教训这个一肚子坏水却老跟他装清白的浑小子。“乔鲁诺·乔巴拿,你来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对面不是特里休,你刚刚说的话会成为笑柄。”

乔鲁诺无动于衷:“我已经答应她了,到时我们每个人都会拍一张照片。”

“你不要拖我下水!”

乔鲁诺随手拿起一件重工洋装。“我选这件,你们也来挑吧。”他的脑袋微侧,偏向福葛的方向。“既然特里休答应帮忙,我就不辜负她的心意了,这条她说她挺喜欢的,想看看男人穿上去的效果。其他几条扮演性质比较强,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考虑从它们开始试水。”

福葛皱着眉头从一堆奇装异服中挑出相对日常的百褶裙。他身上还穿着衬衣,套上百褶裙很方便,整体也不会太难看。米斯达在旁边嘀咕,说自己的人生梦想是泡护士姐姐,同时还嫌福葛老土。“你都出来混多少年了,竟然还喜欢女学生,”米斯达指指点点,表示不耻,“让乔鲁诺介绍几个女同学给你认识算了,你人又不差。”

“你给我闭嘴!再提真的埋了你!”

“我觉得说得没——错!乔鲁诺还喜欢迪士尼公主,你们商量下要不要结队到游乐场搭讪。”

“我不会搭讪,乔鲁诺也不会。”福葛被搭讪这词气得发昏,不知该不该恨米斯达对身边人的事毫无察觉。他偷偷注意观察教父的表情,发现对方根本无所谓。“我就选这个了,”他压低了声音,希望某人恰好听见,“说好的一起换,你们都不要抵赖。”

“谁反悔谁就去帮女明星擦地板,打死我都不要去擦地板,就这么定了。”

在米斯达一口要定下,他们各怀心思地拿起衣服转身走入房间。福葛满脑子都是米斯达那句“乔鲁诺还喜欢迪士尼公主”,他刚才太生气,来不及仔细观察乔鲁诺拿走的那条裙子,现在后悔得很。谁在十六岁时没对喜欢的人产生过幻想?何况乔鲁诺是他实打实的初恋。如果乔鲁诺私底下不是那么满口歪理,他的恋慕会更直接。如果乔鲁诺能多考虑他的感受,他也不至于生闷气。他从不抱怨乔鲁诺那头猫毛一般难打理的头发,暗地里认为恋人漂亮,也觉得他们之间非一人要穿婚纱,乔鲁诺比他适合。综合各种难以启齿的念想,他竟对乔鲁诺穿裙子有了期待,心底炸开了一簇簇烟花,一时间将这游戏的羞耻抛在脑后。

结果已不重要了,福葛依然记得当时乔鲁诺坦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略显宽大的棉质长裙,领口精致繁复的蕾丝垂落,前胸平坦而空荡,少年人的线条一览无余。没人会特地注意教父的下半身,他穿裙子跟裤子一样自然。米斯达收起所有关于迪士尼公主的衍生词,专注于攻击福葛的扮相。“我没想到你做得那么绝,直接穿了短裙,你今天就是勇士。”米斯达连连发出啧啧啧的感叹,乔鲁诺不动声色地挡下他对福葛的打量,将焦点转移到米斯达本人身上。

“米斯达,这回只有你没穿。你打算什么时候到特里休家擦地板?”

“我乱说的,你们不要当真。我哪想到你们都做得那么绝,在房间里试试还不够,直接就穿着出来了——我有换,只是我脱了!出来前脱了!感想就是当女人真他妈凉快,我走路时鸡巴都在灌风!我明白福葛为什么要给裤子剪洞了!”

米斯达边喊边跳,一会儿摆手,一会儿摇头,仿佛一只猴子在房间里上下乱窜。福葛撸起袖子想向米斯达扔东西,却又被乔鲁诺死死地按住。教父那看似纤细的手臂一把揽下同龄人的腰,比锁链还牢靠。他既不参与批斗,也不理会身上穿的东西有多累赘,漫不经心地和稀泥:“我们是时候该拍照片了,鉴于某人抵赖,我建议由某人亲自穿女装上门给特里休擦地板,其他人随便拍张照片就算了。”

“你们联手玩针对!”

“我已经将情况告诉特里休了,”乔鲁诺说,“你们知道我从不食言。”

教父理直气壮地叫枪手帮忙拍照,相册里留下好几张不可示人的照片。福葛全程都很生气,但他拿乔鲁诺没办法,对方总是仗着恋人的身份提一些任性的需求,然后绕过他逻辑说服他。福葛时常觉得自己理亏,不好直接冲乔鲁诺发火,只能在私下责怪对方坏心眼。乔鲁诺倒是无所谓,对教父来说,达成目的才是首要任务,其他都好办。“我挺喜欢这套照片的。”乔鲁诺慢悠悠地指了指相机。福葛看见里面的自己正对着镜头瞪眼,而教父本人笑得很开心。“潘尼,”他十分无辜地道歉,“对不起,我也是男人。”

福葛后知后觉地骂了几句脏话,把蕾丝丁字裤揉成一团扔进衣柜。这房间不收拾了,他越回想越生气,自己居然也会被乔鲁诺的花言巧语冲晕头脑,三番四次接受玩弄。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起草一封标题为愤怒的邮件,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敬爱的唐·乔巴拿,我要正式宣布一件事,鉴于您近日的所作所为,我对您忍无可忍……”

熟悉的敲门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福葛几乎不用想就猜到是嫌疑犯乔鲁诺。他当场就想让他滚,但又想到这是他们共同的房间——“好吧,”福葛心想,“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解释。”他愤懑不平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为坏心眼的恋人开门,稍稍拉开门缝就听见外面正小声地叫他“潘尼”。

“你有什么事?”

“从早上开始你就躲在里面不出来,我来问问你的情况。”

“我现在多火大您心里没数吗?”

福葛又将门拉开一些,看见恋人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外,身上穿着意味不明的服装:前胸平平坦坦,倒是和平时的少年形象无异,脖颈处是不常见的立领,领口系着暗红色蝴蝶结细丝带,外面还套着白色的围裙……福葛心中多了股奇妙的怦动,猛然注意到教父下半身的荷叶边过膝长裙。“大白天的你搞什么?!”福葛叫出声,当机立断地将乔鲁诺拉进房间,快速锁上房门,后背抵着墙。“被其他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就完了,”他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干瘪瘪地挤出一句教训,“您可真是肆无忌惮。”

“米斯达蹭完早餐就走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教父半闭着眼睛凑上来,鼻尖贴着福葛的鼻尖。“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其他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潘尼,你看看我。”

福葛先是闭眼,再眯开一条缝。“我看见了。”他非常小声地回答乔鲁诺,方才堵门的气势去了一大半。乔鲁诺稍稍走进些去吻他,撬开他固执又倔强的嘴巴。两人一瞬间停下了呼吸,全身心投入唇舌的交缠。乔鲁诺从衣服下摆探入福葛的后腰,冰凉的手指滑进臀缝,福葛条件反射地挺腰,感觉到有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他下腹。教父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下巴抬起,细密的汗覆上喉结。“潘尼。”这次乔鲁诺只简单地叫爱称,单手托起了福葛的屁股。福葛会意,手臂环抱恋人的脖颈,双腿交叉夹着他的腰。围裙宽大的蝴蝶结反倒方便福葛挂在乔鲁诺身上。“唐·乔巴拿。”福葛故意用正式地称呼挤兑教父,报复先前的玩弄,而教父几乎毫不费力就抱起了他。

“你比之前轻了。”

乔鲁诺漫不经心地将福葛的注意力拉回当下,他不打算道歉,也不打算解释。从布加拉提小队时期起,他就有这么混蛋的一面。他蹭着福葛鼻子索要亲吻,语言直白得令人不知所措,福葛弓身亲他,十指埋入金色瀑布般的卷发里,不知名的香水味沁入心弦——“狡猾。”福葛在暗地戳点恋人的小心思。教父这番是有备而来,特地换了和平时不一样的香水,打算给福葛一场全新的体验。他几乎不加多想就将福葛平放到床上,然后撩起裙子坐在福葛的身上。“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试试这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蓬松的发卷散落,“我怕你不同意,所以之前没怎么深入。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我没想法,”福葛瓮声瓮气,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你很适合……”

“然后?”

“我需要一个道歉和一个解释。”

“前年夏天你穿过一次裙子,上星期我在杂志上看到一条类似的,忍不住想为什么模特不是你。”

“你明知道我那时反应很激烈。”

“对,我记得,所以我采用了比较迂回的办法。”乔鲁诺俯下身,一手捏着福葛的下巴,左右摆弄观察侧脸。“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耳朵有多漂亮。以前你总爱穿耳洞,戴大大小小显眼的耳饰,现在两边都只剩一个了。”乔鲁诺揉搓恋人的耳垂,对仅剩的情侣耳钉表示遗憾。“我很喜欢你戴我的东西,”他又说,“但你每次都会在见人前摘下来。”

“我……我不习惯。”

福葛移开视线。他开始心虚、害怕,教父在这方面尤为在意,超出他的想象。乔鲁诺非常干脆地说:“潘尼,你不擅长在我面前撒谎。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他瞪圆眼睛,然后闭上了嘴巴。乔鲁诺挑开他的丁字裤,按压刚抬头的阴茎。“告诉我,”乔鲁诺严肃地问,“你真的不喜欢吗?”

“不是……”

福葛盯着乔鲁诺胸前明晃晃的红色丝带,耳根开始发烫。乔鲁诺用戴薄手套的手解开他身上的洞洞西装,在他心脏的位置放下一只金属瓢虫。小巧的乳尖因为接触空气而挺立,通体呈粉嫩的颜色。福葛立即用更小的声音回答:“我喜欢你的东西,它们精致漂亮,但你总喜欢放到我身上。”

“你不喜欢吗?”乔鲁诺又问了一次,这次像是某种强调。

“我当然不会不喜欢。”说着说着,福葛看到乔鲁诺举起一条翡翠石项链,对着光将它铺到肚脐附近。金属和宝石冰凉的触感很奇妙,福葛竟觉得有些舒服。“我只是想不透你为什么要摆在我身上。有时候,你这种态度让我很生气。”

“因为我认为它们放在你身上很好看。”乔鲁诺一边嘀咕,一边在福葛的肚脐上放了一个雕金戒指,宝石的颜色和福葛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我跟你说过,我前世是法夫纳,恶龙有收纳珍宝的习惯,也有向人展示藏品的癖好。”乔鲁诺的手指在福葛的肋骨处打转,放下一条米白色的珍珠长链。“潘尼,从我第一次碰你时,就发觉你的皮肤光滑得不像一个黑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留疤,但你总是护在我前面,令我很难办,”乔鲁诺压低了声音,让这话听上去像是一个命令,“你要允许我有这种自私的想法。”

“你既然知道这是自私,那你也应该预感到我不会改。”

福葛不客气地回应,开口衔住乔鲁诺放到他嘴里的银戒指。爱恶作剧的英国女仆轻哼了一声,从床头柜里掏出润滑剂,小心翼翼地给他做扩张。乔鲁诺必然是故意,迟迟不摘下手套,戴套时极不认真。福葛有些介怀他待会儿洒到里面,不愿张开腿,教父顺势就咬他大腿根一口,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两排清晰的牙印。福葛险些咬断戒指,瞪圆眼睛望向教父,想谴责又不好出声,而教父若无其事地托起他一条腿,慢悠悠地推进,从正面进入他的身体。

瞬间的异物感令福葛不由自主地蜷缩,身上的珠链簌簌滑落,除却那只稳稳地抓在胸口的金属瓢虫。乔鲁诺顺手将裙摆搭到恋人的腿上,遮挡他们交合的地方,不易察觉的水声从裙子里传出来。尽管乔鲁诺给了时间适应,这种慢而深的方式还是让福葛感到疼痛。他双手抓着乔鲁诺的肩膀,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一寸寸地被撑开,每一处褶皱都被抹平。他突然丢掉了所有的秘密,乔鲁诺就是那个拿着手电筒在他心房乱照的小毛贼——“潘尼,潘尼,”乔鲁诺叫着他的名字,俯下身咬过戒指,福葛终于得以出声,身下却被乔鲁诺重重地一顶,短促的哼叫像茶匙搅乱呼吸的节奏。痛感逐渐扩散全身,配合铺遍躯干的珠宝带来酥麻的感觉,福葛仰头呼吸,薄薄的肌肉因为紧张而鼓起。乔鲁诺一手将头发向后拢,一手扶着恋人的腰大肆冲撞,用心顶弄敏感的地方。福葛差一点点就爽到哭了,一时间放大了声音,不断地叫乔鲁诺的名字,喉咙不一会儿就因为叫床而沙哑。乔鲁诺觉得自己依然没玩够,他取下口中的戒指放到一边,然后抽出阴茎,手抓着恋人后腰托起。他分明想让福葛坐上来自己动,以报复恋人在欲求方面的被动。“你要承认,”他对福葛说,“有时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我记得你每一个的喜好。如果你忘记,我可以一件件帮你想起。”

福葛一言不发地撩高乔鲁诺的裙子,扶着深粉色的阴茎坐下,用吻堵住那张烦人的嘴。教父被他亲得非常用力,几乎透不过气,齿间断断续续地吐出他的名字。他一口吞下声音,按着教父的肩膀上下颠动臀部,胸膛激烈地起伏,阴茎贴在两人的腹间弹跳,晶莹的前液沾洒在女仆的白围裙上。他在床上半跪半趴,挂在耳垂上的瓢虫草莓对饰摇摇晃晃。乔鲁诺揽着福葛的腰,顺着脊梁摸他的后背,使他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豆大的汗珠从发间滑落,福葛紧张地望着恋人,而恋人舔了一圈嘴唇,冰凉的手背来回蹭他脸颊。“看看我,潘尼,”乔鲁诺的话语像是带了魔法,撩拨福葛的情欲,“我也是你的东西。”

“我知道……”

福葛双颊红涨,脚趾蜷缩,忍着不比乔鲁诺先射出来。他眯着眼睛打量面容姣好的恋人,回想起他们在换装游戏时的对视——“我记得你每一个喜好。”乔鲁诺必然记得福葛炽热的眼神,知道福葛喜欢自己穿女装。“我也想取悦你。”乔鲁诺嘴上轻描淡写,眼睛里却染上同样的情欲。他咬着牙齿向上顶,抬腿撑开福葛的胯,福葛一下子就贴靠在他身上射出来。白色的浊液浇溅得到处都是,腹股沟、肚脐,围裙和衣服前襟都沾满半透明的液体。福葛的铃口还在持续不断地冒淫水,快感冲得他全身都在抽搐。乔鲁诺紧紧地将福葛搂在怀里,尖小的犬牙刺破恋人脖颈间的皮肤,同时一举释放。福葛迷迷糊糊地抓了抓乔鲁诺衣服前襟的蕾丝。

“你又咬我。”

乔鲁诺的耳朵动了动。“我说过了呀,我有吸血鬼血统。”他轻飘飘地补充自己的身世,“波鲁纳雷夫先生可以作证,我生理上的某个父亲是吸血鬼,你去问他,他还会告诉你更多。不过他很讨厌我那个父亲。”

福葛又叹了口气。他现在动弹不得,还能感觉到有湿滑的东西从腿间流出来。“波鲁那雷夫先生可没心情陪你撒谎。再说,我也不想向长辈报告床笫之事。”

“他算是我人生顾问之一,我觉得偶尔跟他交流其他经验也不错。”乔鲁诺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觉得我要不要再捏一个备用的假身份,名字就叫乔安娜好了,英国女人,以前在那不勒斯名门那做过几年女仆。潘尼,你家里人会帮忙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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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_face: :hot_face:这这 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