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大学生空条承太郎遇到他生命中的总裁迪奥·布兰度。**《五十度灰》**AU,ooc注意。
In times of crisis, we must all decide again and again whom we love.—Frank O’Hara
一
用我的车钥匙。
花京院典明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但是他能听到我行动匆忙的声响。他和我一样忙碌。我忙碌寻找文件,他忙碌在Instagram上办公,点赞、评论,例行公事。
我低眸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一串钥匙,粗糙面上突出标志是宝马的logo。与花京院典明共处寝室四年,我不知道他哪来的钱购入的这辆宝马车。我的车在上周被乔瑟夫借走了,之后他传给我“车被撞了”的好消息。我说,你不修好以后我不会借你任何东西了。他在电话中里黏腻恶心且造作的声音说,承太郎你怎么这样。
录音笔带了吗?
带了。
花京院躺在沙发上,他的刘海垂落在柔软的垫面上。他的两只手撑起了指间正中那只昂贵的苹果手机。
问题准备了吗?
准备了。
我把笔记本平摊在大理石桌面,翻了几页。上面用钢笔写了几行问题,笔墨渗进纸张的分子缝隙。
问题很简单,简单如甚至不用见到被采访者本人,打开维基百科就能填满所有空格横线。
前几天有教授找我想让我在毕业典礼上代表发言,他说这是给拥有4.2绩点优秀成绩的好学生的一个机会。因为在那场毕业典礼上,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几个单词的发音,听上去像是在唱百老汇,会有大公司的代表人物出场。或许会有人是你感兴趣的。
当然,教授除了通知我去参与毕业典礼的学生代表发言,还要求我去采访名单上的校友——在某些领域有建树的名人。我捏着名单两端的三角尖,在上面一列密密麻麻的花体中像迷失在万花筒里的碎钻。我对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兴趣。他们的价值沉入海水中,会随着盐津的液体融进万千分子里消失不见。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眼前的教授化身巫师在诱惑我服下什么魔法药剂。
因为涉及社会上的知名人物,我在事后去咨询了我哥哥们的意见。乔瑟夫正在忙于维修我的爱车和与交通局打交道。乔纳森绅士地拿走我的名单,从上到下扫了一圈,最后用手指指了一串名字说:
这个人他认识。
那时,我以为他所谓的“认识”就是在给我“推荐”合适的采访对象。回到学校就和教授说,我想选这个人。教授带着深奥晦暗的眼神看向我,点点头说,他知道了。
你紧张吗?思绪收束,我听见花京院典明在问我。
我茫然地盯着笔记本纸张上细小的绒毛,是思考了两秒后才精准地回答花京院典明,我说我不紧张。
更准确地说,我不在乎。
所有人都想告诉我,他们把皲裂的嘴唇贴近我的耳朵,语重心长地念,这次采访很重要。但是我只联想到它中断了我近期非常重要的一场学术研究报告。
铃声响起,震得手机往桌面一侧歪。教授通来视频电话,先是关心我的身体,然后问我是否准备好了足够有深度的采访问题,我立马合拢正在写“您的家庭是怎么样”(后来花京院典明说你这么写实在是太挑衅了)的笔记本,对教授说,我准备好了,等下会出发的。对面笑得很开心,激动到很容易让人产生恶意的揣测。
嗯,也许几年后就是那个总裁去采访你了。
在我与教授结束通话后,花京院典明继续发表他的观念,他的大拇指依旧粘在手机屏幕继续往上滑。我瞥见他刚刚给亚洲一个知名偶像女星的自拍点赞。
我觉得花京院典明说的话很有意思,但是与教授的打交道耗费了我喘息的空袭,我已经没有继续闲聊的时间。我把几份文件、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塞进一个黑色运动包里,对着镜子用帽子盖住每一缕翘起的黑发,随后整理了一下衬衣,掸去残留在褶皱上的疲倦。
我先走了,我说。
我不等花京院典明的回应。自顾自踏出大门,走下楼梯。
花京院典明耀眼的奔驰停在公寓门口的路边,大道上行走着不同款式的鞋,踩过埋葬于柏油路面下的呓语。有几位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生经过我,其中一位回以我一个灿烂的微笑。但我不记得他是谁。于是我一面尴尬地操纵我的手臂摇晃,一面拉开车门急忙坐进去。
最近下了几场大雨,城市上空总是浮着女神的眼泪。车内温度不高,正中心的电脑自带导航仪。我坐在牛皮座椅上,握住车档位顶端,看见前方的路绵延漫长,通向人世的另一个方向。
我开车了几个小时,随着漫长的潮水涌向人流,经过白鸽交错起飞的广场。再行驶几百米,我注意到前面有个红绿灯,再旁边就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建筑。我的导航仪温柔地告诉我目的地到了。我扭转方向盘,把汽车停在不会违章罚款的区域,把文件夹在腋下,推开车门,抬头望向建筑的高峰。我只能看到它的顶端融进了天空灰蒙蒙的云雾,像是剥离了立体线条的平面图层。
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前台的职员非常热情地咨询我想办理什么业务。我说我是来采访总裁的,她们先是检查了我的身份,又端起有线电话机交谈。最后挂上职业微笑对我说,总裁在楼上等您。她们把我领到电梯门口,我被一群身着职业装的男人女人包围着上上楼。
电梯左右推开,视线左侧是反射着我的脸的前台,一位绑着头发的知性女性走出狭长的前台,询问我是否要帮忙取下我的外套。我想起来我外套内侧的胸袋里还藏着一只钢笔,基本上每次去实验室都会被我的教授顺走从而再也不见。我的家里已经购置了一箱相同品牌的钢笔。
我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帮我保存一下我这顶帽子。
我把头上那顶白色帽子摘下来,屈服的黑发又不顺从地翘起。
另外一位金发女士走来(我现在才发觉这个房间里的女人都是金发),她轻柔地取走我的帽子。
请跟我来吧,空条承太郎先生。
最先那位女士对着我非常礼貌、成熟地微笑,踏着高跟鞋带我要去办公室。我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起伏的肩膀,忽而觉得我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我走路的姿势像是要一头扎进无菌实验室。尽管我已然不是第一次前往大公司。
走路的中途女人转头告诉我,迪奥·布兰度在接下来午餐前会有一个远程网络会议,她希望我能够精简我的问题。
她对这条路足够熟悉,她扭头的时候还能一起一伏地行走。
我回顾了一遍问题,尽管从主观上来说我无法判断这是否精简,但足够支撑被框架束缚的采访流程。
最后,女人站在门口,她一只手伸出来掌心朝向对面,示意我自己开门。我推开门,宽敞的视野顺着折射的光映入我的眼眸。
我看见一个金发的男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马路。外面会有很多人行色匆匆,我知道。
大门的质量很好,推门也不会有声响。但是他还是足够警觉地别过头,随后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我。
有点像幽灵或者是吸血鬼。我评价。
不过很显然,这位幽灵还是吸血鬼先生脸上携带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心情不好,仿佛是我突然闯入了野兽侵占的领地。
在我们对峙一会后,他就着上位者应该有的气质对我说,迪奥·布兰度。
我礼貌地回复一句,空条承太郎。
他的自我介绍是商业谈判的名片,而我的自我介绍却是大学学生会的模拟面试。
你是新闻学的?迪奥挑眉看向我。
不。我否认。我说我是海洋学的,只是辅修了别的专业。也不是新闻学。
显然迪奥·布兰度对海洋学不感兴趣,他甚至对新闻学也不过感兴趣。简单的照面结束,他走回自己的软皮旋转椅,也邀请我坐下。可喜的是,这位傲慢的先生记住了我的名字。他说,空条承太郎先生,请坐。
我选择坐在他办公桌面前方矮的陈红色小沙发上。我正襟危坐,双腿摊开一本笔记本。他侧对着我,后脊贴在椅面。
有问题可以直接说。他说。
我下意识去掏我的钢笔,在我摸到胸袋里线条编织聚拢的脊柱,却没有感触到光笔的圆珠面,我猛然意识到我的钢笔在某个瞬间消失了。我抬起头,对上他扬起的下巴,某种冲撞的想法在我大脑里推开守卫的保安,前往大脑中枢操纵室。或许,我应该离开现场。或许,我应该下一秒消失在迪奥眼前。或许,我可以一拳打晕迪奥,然后抢走他桌面上的钢笔。
或许是对金融的嗅觉激活了资本家的其他敏锐器官,迪奥很快捕捉到我的窘迫。
我只有十分钟时间。他说,然后离开座位来到我的面前,在桌面上挑起一支钢笔,递给我。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笔。上面用暗金色镌刻着迪奥·布兰度的名字,与其说是什么某位总裁的专属标志,更像是欧洲某虚构时期的文艺花纹。
我把录音笔架在大腿内侧,咳嗽了几声。问他,准备好了吗?
迪奥跨上桌子,一条腿撑住另一条恣意的腿。两只手搭在大腿面,双手交叉。他没有回复我是否已经可以,但我觉得我的确可以接下去问了。
这个是给学生报的毕业特刊做的采访。我说。我是学员派出专门来采访您的学生。
是的,我会在今年你们学院的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他说。
我愣了一下。教授说的大公司代表人物,就是这位吗。那么他也是我的校友?
迪奥看着我,露出一个不明意义的微笑。就像是揣测出了我的想法而能给他带来某种有价值的好处。
你如此年轻就建立了这么庞大的商业帝国,你是如何取得…我照着纸张上的字开始念。
如何取得现在的成就?也许是很多无知的学生询问过千篇一律的问题,迪奥能够轻松地补充上我的话。我从中听出了一丝挑衅。我不知道是因为迪奥的确是如此想,还是说我面对这种地位的角色有点畏惧。
是的。我说,我还得展露出大学生单纯的表情。
商业帝国是由人类组成的,他们需要一个指引他们前进的马鞭。我能够清楚什么时候能刺激他们,什么时候能鼓励他们,什么时候能启发他们。当然,你最好可以尝试来我的办公室工作,这样你就可以亲身体验我的手段。迪奥说。
我听完有些隐隐的恼怒,但又不敢发作。
这听上去像是控制狂,我在心中暗想。
嗯,我很喜欢控制每件事的感觉。他又回应了我只是在心中诉说的一些想法。
随后我又提问到关于他的海洋保护慈善事业,他却说这是一笔精明的生意,在海洋里有许多值得开发的资源。不过,在海洋岸边,在海洋上空,也同时有许多资源。
我有些生气,这是一种亵渎。
花京院典明曾评价我在热爱的领域总是会有些冲动。我接下来的表现很快印证了他的说法,我对迪奥说,你面前的学生是来自海洋学的一位学生。
他说,我当然知道。很早有人就说我没有心。是某个很了解我的人这么说的。
迪奥盯着我的眼睛,像是确认了什么东西——就像苹果手机锁屏面部识别一样,他又添加了一句,我之前还尝试挪走他父亲的资产。
我假装忙碌地在笔记本上记录。
您的家庭。我接着问。
未婚,我没有父母。他平坦地说,剩下关于我几岁被义父收养的故事你可以从公众的报道上看到。或许他们知道的比我更详细。
我继续在纸张上写下他所说的每一句原文,这些新闻的确光是搜索维基百科就能查阅。
你有什么真正好奇的吗,空条承太郎先生。迪奥俯下身。
我想起花京院典明无意提过的问题,于是我顺势说了:你是Gay吗。
不。他摇头,我能听见浅浅的笑声。准确来说,我应该是Bisexuality。
我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因为我对他的性取向不感任何兴趣。
为什么不提问你想知道的问题?和我同一个学校的优秀学生只能问出这种问题吗。迪奥说,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引诱我去踏入他设置的陷阱。但我却是从头至尾都对这场采访感到兴致恹恹。
我晃着笔头说,你说之前有个人很了解你。但我想知道,事实上他真的很了解你吗。
迪奥·布兰度怔了一下,他的头至他完美的身体开始出现抽象的裂缝。
空条承太郎先生,我很好奇,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是继续研读你原本的专业吗。他说。
这是一件不可否认的事,我点点头。乔纳森和乔瑟夫曾经建议我在毕业后直接入职家族企业集团,我友善地把他们的建议纳入我的后备选择,一边嗯嗯回应乔瑟夫的话,一边在研究生学院申请表格上写下的我的大学经历。
我们这里也会提供出色的实习生服务。迪奥继续说。你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们甚至可以尝试做朋友。
我说,谢谢。我会考虑的。平淡地就像拒绝大街上的宣传单。
在迪奥还想继续问我问题时,他的秘书推开大门,阻止了我们继续的交流。迪奥先生,您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迪奥闭上嘴巴,他站起身,他没有面向我,但是声音飘向我的耳朵:你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他看不见我,可是我还是点了几下头。
我跟着另一位进来的女士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我接过我的帽子搭乘电梯下楼。离开大厦的时候,外面下起了一场电影般的大雨。一把把色彩单调的雨伞撑开上空。我没有雨伞,用手接住了几十颗砸向我掌心的雨珠,它们填满手掌的纹路,还未说完遗言就坠落悬崖。我突然想起来我放在公寓客厅的薯片还没吃完,现在估计有点受潮,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花京院典明拿走了。
我开车在雨烟中,沉寂中发动机启动的轰隆鸣声里。回到公寓外套已经湿深了半身。我的帽子更是惨不忍睹,看上去像是人揍了一拳。
花京院典明还是躺在沙发上,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双膝上多了一台笔记本:他正在后期调整他上星期的摄影作品。我习惯性把外套挂在高衣架上,盯着墙纸三秒后,又把外套摘下来塞进洗衣筒里。
我叹了口气,坐在花京院典明的对面。
那个迪奥·布兰度,怎么样。他说,他没有看我。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人。我说。
不喜欢?花京院典明扬了扬他的眉毛。
他。我在大脑里思考合适的措辞来形容他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我继续说,他是个怪人,而且不会是个好人。
你说话就像是小学生。花京院典明说。
可能遇到这种极端的人我的确只会用最简单的词语来形容。我不在乎地说,你下次见到他也会这么想。
花京院典明不再继续我们的话题,他开始忙碌地操作影像商店软件。在上周这位先生得意洋洋地和我们分享,他已经开始尝试接单。然而这周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他在咒骂那群刻薄刁钻的甲方。我肚子有点饿,先是在厨房里取了杯咖啡,又煎了一片培根塞进三明治中。我在啃第一片吐司的时候,往乔纳森的聊天框里发了对迪奥的一些猜想:
你和迪奥是不是有过节?
对面很快发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让你知道。
那就先不用告诉我吧。我回复。
在我下一秒准备在口袋里掏东西的时候,我摸出了一只钢笔。我观察到它独特的外表,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好像不小心顺走了迪奥的那只钢笔。
第二天,在我穿过图书馆门口广场打算在下课后去书店打工,我偶遇到了花京院典明。他正背着画板前往餐厅的方向。
虽然我们两人是同居的舍友,但是专业不同,我在往实验室奔波的时候,他正在郊外写生。大部分时间我们的行程是相斥的两块磁铁。花京院典明和我开过玩笑,还好我们两人不是同一个专业,不然要是我这种勤奋的学生一个专业他会很崩溃。
花京院典明看到我的时候倒是有点惊喜,他走向我,随后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问我:你下周有空吗。我终于申请到了使用权来展览我的艺术作品。
我替他高兴,于是我抱住了花京院典明。有不少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不在意。
恭喜。我说,我记得那个位置的使用权还是很难申请到的。
是的,他们看了我教授的推荐信和我的作品集,最后才决定让我去展览。而不是让另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在头发上染着波点的男人。花京院典明的嘴角在一直上扬。为了这个机会他等待了几乎半年,我能在每个周末听见他哒哒哒狂拍键盘的声音。
我们两人就最近的诗歌朗诵会和艺术展览作评论,花京院典明时刻输出他犀利的观点,架势有点像《纽约时报》上的名人。我也频频点头。最后,大致过去十分钟。我看了眼手表。发觉现在徒步过去上班有些着急。花京院典明得知了我的情况,一面道歉说是他耽误了我的时间,一面好意开车载我去了书店附近的大道上。
我下车就直奔书店,顺走一件工作服批在身上。店长评价我像即将要出去执行任务的黑衣人威尔·史密斯。
今天书店进了一批新书,我正在把推车上的一摞书塞进书架里。这时,藏在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我放下手中沉重的书籍,蹲下身子取出手机。
来电的人是我的母亲,荷莉。她在一周前答应飞来美国在毕业典礼上看我。
承太郎,实在抱歉。妈咪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需要在医院住院。我的母亲在对面说,我能听见轻轻的咳嗽声。
我把手机架在肩膀,用耳朵贴住屏幕。顺便把推车里的《不安之夜》一本一本塞进架子里。文学界最近对千禧年代的新兴作家很感兴趣。
那就是说你们不能来参与我的毕业晚会了是吧。我的语气很平淡,尽管这是我故意在母亲面前佯装的态度。
实在抱歉。我的母亲说。
没事的。我看了一眼手上书的封面,不确定这上面绘画的是一只青蛙还是其他什么生物,但是它让我联想到我在日本度过的高中时光。我继续说,还是身体最重要,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我能下床走路的,如果我的宝贝儿子实在想要妈咪去。妈咪可以坚持一下的。
不了,不了。我连忙拒绝。身体要紧。
我想你的哥哥乔瑟夫一定会来看你的。
乔瑟夫?我想象了一下我那辆车的受损程度,不禁有点担心我们相见的场面。
好。我说。
那我先挂了,护士要找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挂断了电话。
在我抬起眼眸打算继续工作的时候,一双棕色的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往上是耐克的白色运动袜,牛仔裤,陈红色的工作围裙,再上面是店长那张年迈又精神的脸。店长捧着一摞书,看上去不是小说,而是工具书。他告诉我,你感兴趣的书进货了,要不现在来搬运那些。
我点点头,把剩下几本《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也塞进空柜子里,说我马上过去。
然而在下一秒,当我尝试跨过“亚洲文学”书架的时候,我几乎快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物吓了一跳。
迪奥·布兰度,站在我面前。他身着正式的西装,紧身的外衣包裹着身材。
他正在向我走来。
真是个惊喜。空条先生。迪奥说。他的距离正在贴近我。
我吞咽下唾液,甚至感受到起伏于我手掌血管的心跳。
叫我承太郎就可以了。我说。
正好在这片大学附近有笔生意。迪奥略过了招呼,他直接解释他出现在此的原因。顺便想来书店买本书看看。
或许我应该热情地询问他,你想要购买什么。但是当我面对迪奥·布兰度的时候,我经常觉得我很难开口。
迪奥接着说,你有什么推荐的关于海洋学的书籍吗。
我的心颤了一下,他原先的专业也是海洋学?
有,我说。
我走在他的前面,虽然他不比我高,但我总认为他能覆盖住我。我领着他在学术书柜前挑选了几本市面上畅销的海洋学书籍,随后又带着他前往收银台。中途我们经过了店长,店长显然察觉到我的尴尬。
迪奥正在一页页翻阅那些书籍,但是我怀疑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我在帮他消磁。我听见迪奥说:
既然是你的毕业任务,关于被采访者的照片你该怎么选择?
我说,你应该不是在互联网上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公司CEO。我打算在谷歌里搜索几张高清的照片放进去。
那些照片不是独一无二的。迪奥摇摇头说,你想要独家照片吗?
我很想说,不感兴趣。但是我只能说,如果可以?
迪奥说,我住在附近的酒店。你想来找我很容易。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名片排版很简洁,只有姓名和电话。
我接过名片,迪奥接着说:在明天这个时间点之前打给我都可以,我在酒店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