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5/可燃垃圾】有关于幸福的高谈阔论

    大雨随着风在屋檐上舞蹈,有如女孩的纱裙拂过脚踝,天空像坏了的老式电视机屏幕,闪着白光,然后发出爆裂的声响,塞可是很怕打雷的,虽说明知道自己在屋子里,雷劈不到自己身上,但是狗都是这样的,都惧怕爆炸的声响,不光是雷,车辆爆胎的声音,烟火绽放时的声音,枪击声,他都怕,好在乔可拉特的能力那么强,追踪猎物时用不到枪,这一点他很喜欢。他披着床单,摇摇晃晃走到别墅的窗边,试图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的玻璃窗看到门口有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雨还在下,窗外依旧风雨交加,一道闪电在眼前劈下,塞可直接跳上床打了个滚缩回被窝里,乔可拉特到底干什么去了?他昨天是不是说过明天要去找个人,处理一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因为只是私人恩怨,而且对方只是普通人,乔可拉特一个人收拾他就绰绰有余了,所以塞可不来也可以,塞可就在家翻着肚皮仰躺着睡觉了,直到打雷把他吓醒。这么恶劣的天气,他找到了吗?怎么还不回来?他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又怕突然响起来的铃声暴露了乔可拉特的位置,乔可拉特要是完不成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如果是他自己的失误他会气到拔自己头上的蘑菇形的头发;如果说是塞可害得他失败了,先不讲揍不揍他,会不会用他的低跟皮靴狠狠地踹他的屁股,少说几个礼拜,塞可是吃不到方糖了,他一点都不想这样,那咋办呢,或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呢?就像塞可在土地里游的速度一样地快,那就好了。

    一只苍蝇!塞可听到空中有个惹人烦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耳朵能听见。他循着声音寻找苍蝇,再昂贵奢华的房子里也会有苍蝇,这是没办法的事,唉,为什么不是蜜蜂不是蝴蝶呢?它们多好看,虽然没什么用处,还很弱小,但是总比苍蝇要好得多。

    之前乔可拉特带他上街买速食食品,塞可就在门外等着,等乔可拉特挑完东西出来。门口外边地上爬着一长条虫子,塞可于是也趴下来,在地上爬,想跟着看看它要去哪里。他们确实是有点像。砂糖加上虫子,那就是蜂蜜!噢不对,那是……是蜜蜂!听起来很像啦,塞可一下子把腿从床上的左边挪到右边,所以会搞错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不能怪塞可,蜂蜜也很好吃,乔可拉特还告诉过他蜂蜜不含糖,塞可吃了也就不会蛀牙,不会发胖,不过他现在也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不含糖的东西可以那么甜,甜得塞可喜欢它,甜得乔可拉特会在日记里用蜂蜜比喻他对塞可的感情。塞可不懂文学,但是乔可拉特坐在桌子前写字的时候,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十分悦耳,他经常会蜷在书桌底下,靠着乔可拉特的腿,等着他记完笔记陪他玩,不过大多数时候塞可都会因为太安静而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翻着肚皮睡着凉了,还是只是塞可饿了,肚子咕咕叫起来,比起家养狗,塞可更像是被捡来的流浪狗,他没有笼子,就算把他关起来也没用,绿洲能够溶解万事万物。所以他现在要去找点吃的,比如刚才想到的蜂蜜。乔可拉特好像是买了一罐蜂蜜放在楼下的柜橱里,还瞒着他以为塞可不知道呢,塞可什么都知道。但是偷吃这个行为绝对会被乔可拉特惩罚,惩罚的意思是,比以往还更加重的医疗实验。所以还是算了,等他回来再向他讨要方糖……

    塞可在被单底下掰着手指,计算着乔可拉特离开的时间,如果说他是八点开始睡回笼觉的,现在墙上那个钟的时针差不多走到十二,都该吃午饭了,但他也不会做饭,没法给乔可拉特做点啥吃的,自己都饿得快动弹不得了,他自己的厨艺能给他做什么吃的呢?白水煮肉?罐头食品?还是说超市里面的零食,比方说饼干巧克力?他吧唧吧唧嘴,盘算着到底是吃哪个好。

    又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塞可又拿起手机,把拇指按在拨打键上,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楼下却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塞可愣住,踢开被单冲到了窗户边。

    “乔可拉特!”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塞可快速思考了一下,直接奔跑到了阳台,爬上栏杆,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绿洲让他平稳落地,乔可拉特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雨水打出的泥坑里的水被塞可弄得四处飞溅,他回过神来赶紧用伞一挡,免得泥水沾上他的衣服。“塞可!”他听起来有些生气,但是又有一些高兴塞可不顾一切地跑出来迎接他。并不是谁家的狗都可以轻松做到跳楼的。

    “这个天气不是很好处理,我怕埋浅了,雨把土冲走了,大家一下子就会发现那里有具尸体,多花了点时间。本来我想带回来的……但我一个人拖不动。”乔可拉特一边脱下身上湿掉的衣物,一边接过塞可递过来的毛巾和干净衣物,同时自言自语。“中饭你想吃什么?烤蔬菜?就吃烤蔬菜吧。”他平时基本上不听塞可讲话,因为只有狗听主人的话,没有主人听狗的话。塞可点头,烤蔬菜也不算太糟糕。吃完了简单的中饭以后,他们躲进了卧室。血液向胃部涌去,疲倦感涌上头脑,乔可拉特抓起塞可埋在怀里,像抱了一个巨大的抱枕。现在是他的讲故事时间,他要和塞可讲述他在外面见到的很多事情,不管塞可爱不爱听,从事物表象聊到人生哲学,从人生哲学聊到生命意义。他还是像以前那么烦人,这就是塞可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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