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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面纱》
1
乔纳森.乔斯达看见迪奥.布兰度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一股不适，眼前的少年长得清秀却犀利，眉眼间带着傲气。
这种不适感在他一脚踢开丹尼时爆发。
迪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连乔纳森都觉得迪奥只是单纯的，自我保护罢了。
迪奥确实比他优秀，礼仪，体态，知识，有时候乔纳森的确会想，迪奥这家伙，彻彻底底打碎了自己的生活。
但他没说，只是隐隐感觉，这个人将会和自己撕扯一生，直至有一方血肉模糊地死去。
2
迪奥是个恶魔。
他杀了丹尼。
丹尼被埋在一处小小的坟墓里，那天雨下的淅淅沥沥，长风呼啸，吵得乔纳森想给迪奥一拳。
他真的这么做了。
“为什么要这样，迪奥？！”
他怒吼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失态，狼狈。雨伞跌落在泥土里，迪奥的衣领被攥出褶皱。
迪奥只是笑，笑得张狂肆意，眼睛里像一潭死墨，深不见底，麻木，没有任何情绪，连一丝嘲讽也不见。
“我说过，我讨厌狗，也讨厌你，JOJO”
乔纳森一拳又一拳砸在迪奥脸上，而他只是像个疯子，笑着，不还手，也一言不发。
“你看，一条狗死了都有人为他下葬，一个酒鬼死了都有人祝福他得到安宁。只有一个不幸的，善良到愚蠢的女人死在了不知名的鬼地方。”
乔纳森脱了手，他看见了迪奥眼睛里的自嘲和怜悯。
3
迪奥.布兰度，这个纯粹的恶魔，却有着那样令人尊敬的母亲。
那个不幸的女人出生在败落的贵族，漂亮，聪慧，大方，却被达利欧那样的男人拖入深渊，从此踏进悲惨的命运之河。
迪奥小的时候就被人议论，他耳朵上的三颗痣像是针，给他订上了“天生坏种”的标签。
迪奥用孤僻和冷漠将自己包装成“异类”，如果有人剥开他的外壳，只会看到这个天生坏种黑色的心。
那时迪奥的母亲总会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耀眼的金发，看着他沉默的金眸，看着这个从她的子宫里孕育出来的生命，感到那样陌生。
他的母亲，那位可怜的女人，一点一点告诉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她一步步纠正迪奥人生的轨迹，期望着他能走向光明。
但迪奥是天生坏种，母亲死去，唯一的遗物也被达利欧变卖成酒钱，在他那令人作呕的胃里消逝。
所以当几年后达利欧躺在床上呼唤着迪奥的名字时，他毫不犹豫地，当着达利欧的面将毒药洒进水里，递到床前。
“要么喝下去，要么等死。”
他说。
在昏暗的灯光下，达利欧看见迪奥在笑。
4
时间有时候总是能冲淡一些东西，比如仇恨。
乔纳森18岁那年，乔治·乔斯达为了庆祝他的独生子的成年礼办了一场盛大到荒唐的宴会。乔纳森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而迪奥也罕见地没有开些越界的玩笑。
相比起乔纳森，迪奥穿得却更像宴会的主角。
迪奥喝醉了，酒红色的领结松松垮垮地系在衣领上，衬得那片漏出来的肌肤苍白到病态，他突然想起传说中的吸血鬼，吸食人类的血液，迪奥也是这样，吸食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乔纳森看着迪奥的眼睛，那里面有闪烁的灯光和模糊不清的人影，他的嘴角噙着笑，像是嘲讽，像是庆贺。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在河边被迪奥强吻的艾莉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一种顽劣到幼稚报复？他吻了迪奥，不过与其说是吻，这更像是野兽之间的撕扯。
他们凑的太近了，乔纳森甚至可以看到迪奥的睫毛颤抖。刹那间，他感到自己的胃里有蝴蝶在飞舞，他好像听到迪奥腹腔里的笑，破碎凌乱，像是火车来临前的轰鸣，要震碎乔纳森的心。
迪奥弯下腰，手指在乔纳森胸前画着圈，
“这算什么呢，JOJO？”
他狡黠地笑着，像个抢到了糖的小孩那样得意。
乔纳森好像也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着了，再次俯下身去。
5
迪奥总戴着一张翩翩有礼的面具，却在那包毒药被发现时击破。
当他听见乔纳森说“向你的生父起誓”时，他感觉乔纳森这种大少爷真的是天真到愚蠢啊，自以为了解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永远，永远都不会想到有人的父亲可以恶毒到强迫自己的儿子去偷窃以来换取酒钱吧？
他气到发笑，
“你居然要我以他的名誉发誓？你别搞错了，那种人渣，怎么可能有名誉？！”
迪奥的愤怒最后化成了拳头，砸在乔纳森的脸上，让他恍惚之间想到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原来迪奥也是有情绪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虚幻，像是一场幻梦，再度睁开眼乔纳森只看到那把击中乔治·乔斯达的小刀闪着锋利的光，还有月色下迪奥的疯狂。
迪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而他又像十三岁那年一样，信了这个骗子。
石鬼面上猩红的眼和无数的枪声交织在一起，玻璃零落一地，乔斯达爵士的生命就在这个夜晚枯萎，而他死前却还在幸福地想着“在自己的儿子怀中死去很幸福”。
血液，还有真正成为了吸血鬼的迪奥。
那个瞬间或许乔纳森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很明显，没有胜算吧？但是他看到母亲的戒指和父亲的尸体时，好像就有了一种固执的勇气。
啊啊，一股刺痛从肩胛骨传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6
迪奥打开帘子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乔纳森惊慌失措的脸，而是熊熊的火焰。
被打翻的煤油灯加大了火势，房间里面全是一片火红。
“我们的命运是时候在现在做个了断了，迪奥。”
乔纳森的最后一眼只看见迪奥往下坠去，像一只濒死的雄狮从悬崖上坠落。
乔斯达老宅在这片烈火中化为废墟，他和迪奥真真假假的，虚与委蛇的七年青春也被烧成一把灰烬。
他不知道迪奥到底死去没有，或许是吧？也可能不是。
伦敦的天气太过潮湿，他自己也好像带着一股湿气，对迪奥那种晦涩的情绪最后也只能在墙角生长，找不到踪迹。
这些都算什么呢？那个吻，那场火，这些都是命运吗？
他总感觉一切太过荒谬，乔纳森过早地接受了一个坏种进入自己的生活，和他盘旋七年，却未能撼动这个魔鬼的心。
命运？
乔纳森的母亲是位基督教信徒，他有时候也会想着上帝啊耶稣啊这些东西，可他现在却又无比痛恨那虚无的信仰。
如果真的有神，又怎么会让人间多一场悲剧？
那个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吻，只能被烙在乔纳森的心底。
他从未从迪奥身上得到过什么，除了那双摄人心魂的金眸和淡淡的笑。
这是爱吗？
7
多年以后，乔纳森·乔斯达看着曾经的乔斯达宅邸，如今的一片废墟，将会回想起和迪奥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遥远的下午。
:我天啊看见这个长评真的很惊讶……说实话挺感动的。其实说不清楚乔纳森到底对迪奥是什么情感，迪奥太疯也太美丽，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动心了吧？迪奥在文里其实总是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写，好像是迪奥就是这样的，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这篇文偏向乔纳森的视角，可能在他的印象里迪奥的笑才是烙入他的骨子里的。迪对乔的情感很难说，他可能就喜欢看着这个出生高贵的少爷为了自己愤怒或者动情的样子，好像自己在支配着对方。迪最后死没死其实是个开放结局，乔是没死的，或许他会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只是在某些瞬间自己会拿出这些记忆慢慢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