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5/队哥】昏昏欲睡

    黑帮之间会找队友发泄,是一种公开的秘密。首先是因为黑帮以家族为小团体,性爱有的时候会增加凝聚力,有些古代的日本将军也是这么和下属一起生活的。其次是和其他小队在一起,如果目的没有达成,但是有冲突的话,反而是得不偿失。所以他们偏向于小组和小组之间内部进行这种人人知晓,但是并不揭露出来的秘密的性事。

    忧虑未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更何况身为杀手,还是有极大背叛可能的杀手,他们基本上是没有未来的。既然没有未来,他们又没有现在,立刻,马上决定去死,所以当然是享受当下。普罗修特又喝醉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收拾完满是酒瓶的桌子,里苏特扶他进房间休息,其他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他们也有各自的生活。

    把普罗修特侧躺着放下来,这样子做是为了避免呕吐物阻塞气管,导致窒息,里苏特本来在思考是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还是留下来照看他,普罗修特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一句话没说,但是意思就是必须留下来陪他。于是他便坐下来,在床的边缘,看着他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昏迷不醒,但是只是醉透了而已。

    沉默了许久,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在想,为什么普罗修特今天又醉了。梅洛尼太轻佻,加丘太急躁,伊鲁索霍尔马吉欧会放任他,贝西人微言轻,所以也只有里苏特照看他最好,索尔贝杰拉德早就不在了。或许还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一次他们两个人只是想要出去获取一些情报而已,他们知道老板的实力强大,所以十分小心,但还是被老板抓住,然后里苏特又重复地回忆起那个画面。霍尔马吉欧是除了他以外最不怕事的,但也还是被同伴的尸体吓到语调都变了,他没有找到索尔贝的尸体,大家都怀着一丝侥幸说,说不一定,他可能只是受了伤,但是逃走了。他后来也确实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以艺术品的形式,三十六块切片,从脚底到头顶,精致且骇人。

    为了下葬,大家又亲手拆开了这36块玻璃,取出其中的肢体或者该说人体碎块,大概地拼凑出了他生前的样子,然后匆匆地下葬。没有人愿意来他们两个的葬礼,因为他们已经被老板认定为了是背叛者。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那种冰冷的,黏腻的液体的触感。

    普罗修特一动不动,看起来连呼吸好像都没有了。里苏特还是无意识去摸了一把脉搏确认真的没死只是醉得太深,毕竟饮酒过量确实会猝死。这个时候的普罗修特却刚好睁开眼看着他确认自己是否还存活的样子,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那一句我没死没说出口,这是不用讲的废话。在战斗结束之后,我没死说出来才是最有意义的。

    干坐着等,还是有一些无聊。普罗修特又闭上眼睡觉。散乱的金色发丝披在红色的沙发垫子上,四肢软软地垂下,十分地放松。和里苏特在一起是安全的,所以可以睡觉。

    普罗修特大概只有在他面前才愿意承认自己有时是软弱的。他的地位也确实是仅次于他的,他不在的时候,普罗修特就会担当起队长的责任管理这一个小队。副队长的地位给他带来的副作用是他永远都不能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偶尔的脆弱,尤其是在贝西面前,他们可是要成为榜样的。里苏特本人也是这样子的。一辈子用极强的替身能力和威严去震慑别人,这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脆弱的时候。实在到了无比绝望的时候,至少有对方可以相依相偎,他选择的是普罗修特,普罗修特选择的是他。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和队友之间进行一些私下的性事也算是一种公开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到底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但是今天没有什么欲望。窗户外面的夜间的虫子依旧在鸣叫,夜晚寂静地可怕。

    呼吸,心跳,脉搏,血液。进食,饮水,排泄,睡眠,组成一个活着的人类必备的东西。被普罗修特带到沙发上的里苏特在夜晚也开始有一些想睡觉。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但是如果他睡着的话,谁来照顾一个醉透了的伙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天,普罗修特也终于愿意回话,讲起小队的开销,最近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闹闹但依旧圆满完成的任务,精确地避开了他们都知道不应该提到的那两个人。

    等到第二天他酒醒的时候,普罗修特再也不会承认他又爱唠叨又操心着每一个人尤其是贝西,也不承认他会抓着里苏特要躺在他的大腿上就当枕头使,没提的事情永远就当不存在。里苏特等着太阳升起的时候,等着所有人都淡忘,等着他们都不提及的事情被时间淹没。

    太阳应该还是会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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