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装饰在黑色白色格子的皮革上面闪闪发光,乌黑浓密的头发扎出来六个辫子,在他的肩膀上跳动。这是近期刚出道就被称作怪物新人的一名偶像的一个普通舞台,但是播放节目的电视机无人在意,只是有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上交缠,其中有一具甚至就是那个舞台上面的新人。
我一定会永远的爱你们的——舞台上面的新人如此说道,挥舞着手中的道具。
“你一定不会永远的爱他们,因为你只是一个偶像,你喜欢的是他们裤兜里的钞票,而且现在就在和别人做爱。”那个红色寸头的男人点出舞台上的虚伪的表演的不合理处,笑得很嘲讽,“而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爱我,我只是你随便喊过来的,一个发泄性欲的工具,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既然你也知道你的定位,那我建议你少说话。”那个偶像一反平日里的表现,在私底下从来都不喜欢装作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平时装的就已经够累的了。“不要扫兴,我又不是不给你报酬。”
“是啦,是啦,大明星生气了,”霍尔马吉欧没生气,只是喜欢戏弄人,用力一顶,看着身下的新人偶像伊鲁索面容有一些扭曲,性快感中夹杂着一些被顶撞的愤怒,但是又离不开他的身体。这份工作也不错,小偶像的固定炮友,有钱拿,小偶像也没那么丑,自己只需要嘴严一点就能糊口,将来小偶像火了,还可以依靠这个赚一笔,反正不会吃亏。
如果要美化一下的话,可以说是地下情人啦,每个偶像练习生的背后,都有另外一个成功的舍友。当初只是想随便出来打点工,两个陌生人就这样子在一个宿舍里面见了面,关系不好不坏,日子平平淡淡。霍尔马吉欧是想干一点普通的活,比方说力气活或者是打杂,太高级的他也不会干,没有那个能力,还得一步一步学,隔壁床的伊鲁索刷着刷着手机,看见一个新闻,说要去当偶像出道,霍尔马吉欧以为只是开玩笑,结果这家伙真的去参加选秀海选了。每次回来都是说,一定要看我的节目,知道吗?霍尔马吉欧被抓着肩膀不知所措,他没想过这家伙真的可以成功。一步一步的从100强变成64强,又从32强变成24强,最后竟然挤进了前十出道位,顺利的成为了一名刚出道的偶像。
现在还记得他刚刚出道的那一天晚上。结束拍摄的那一天已经很晚了,伊鲁索这辈子都没穿这么隆重过,眼妆和唇妆也比平时艳丽了十倍不止,虽然很少真的去看他的节目,但是自己成了一个明星的舍友,还是值得让人惊讶的。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笑过,对准镜头的时候,总是一副标准的偶像的模样,可是他明明见过他私底下的样子,他也爱垮起脸,也喜欢指使他,根本就不是舞台上面那种完美的样子。但是从不完美装出来的完美,或许就是偶像的意义。
“你穿的像一只火烈鸟。”伊鲁索刚刚挤进门框就听见霍尔马吉欧如此评价出道夜的造型,乌黑的眼睛不知道是眼妆晕了还是真的疲劳,脸显得更臭了,“你平时从来都不看我的节目。”
“确实是这样,但是毕竟今天是出道夜。”霍尔马吉欧递过来一瓶啤酒,“庆祝一下?”
“晚上喝水会水肿。”伊鲁索扭头就往浴室里面去把脸上的化妆都卸掉,现在这副样子比起来偶像更像是一个小丑。实在是太累了,这些天的高强度训练,不给吃饭,不给吃肉,不给吃菜只许喝水的高强度减重,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道夜,完成了这一个目标,精神和身体突然之间就垮了,但是暂时还不能倒下,因为最近肯定要一直跑活动,刚刚出道就病倒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偶像的要求还真多。霍尔马吉欧没有再说什么,把啤酒一饮而尽。
等跑完通告赚到足够多的钱,以后也要搬去偶像宿舍了。听到这件事情的霍尔马吉欧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我们就不当舍友了?”“嗯。”伊鲁索在手机上打字,应该是在联系其他队友和经纪人。“不过暂时还不用搬出去,还没赚到那么多钱。”
明明才认识了几个月,但是自己关系不错的舍友突然要搬走,还真的有些舍不得,知道是为了事业,所以也不能太多做评价。霍尔马吉欧沉默片刻,继续思考今天的晚饭吃什么,伊鲁索却有些不太高兴了,“那你想我搬出去吗?”
“搬呗,早晚的事。”霍尔马吉欧觉得晚上应该吃点清爽的东西,比方说拍黄瓜之类,“我到时候帮你一起搬。”
“……”伊鲁索不知道他想什么,比起来和一群陌生同事同居,他还是希望住在这个小破房子里,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比较舒服,但没想到霍尔马吉欧这么轻松就说让他走,但是自己也确实需要走。自从自己成为偶像以后,自己要遵守的包袱实在是太多了,等到和那些陌生人相处以后,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苦闷应该向谁说。
“你有我账号吗?”
“你以前可是说这个叫私联,我们一起住了几个月都不知道你的账号,公司也不允许。”霍尔马吉欧看出来有一些不对劲,“你这样子可是违规哦?”
伊鲁索拉过霍尔马吉欧的手,把手机放在他的手心,“以后还是常联系吧。我在这个城市里面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也只有你。”
抛开这句话有一些暧昧,霍尔马吉欧感觉对方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太对,还是添加了联系方式,“那我们以后有空了的话还要一直联系。”“一定。”伊鲁索本来干净的眼白蒙上一层昏黄,夹杂着一些血丝,“一定。”
第一次意外的电话,是那个家伙搬出去住了以后,应该是一次活动,霍尔马吉欧隐约听他提起过。那一次大雨滂沱,但是演出活动没有改变,所以所有人都上去冒雨表演,湿得精光。吹着寒风,等到回到后台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发抖。原以为至少这样子努力了会有收获,伊鲁索还是又叮嘱霍尔马吉欧要记得看节目,霍尔马吉欧在说好的那一天打开电视调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发现应该是直接被剪掉的,他们跳舞的那一段直接变成了广告片,而且还是最低级的,不断重复的那一种。伊鲁索不太信,当初公司说好了是要放上去的,就算放的再少,至少也要应该放上去。但是霍尔马吉欧保证,根本一秒都没有。就算隔着电话,霍尔马吉欧都能听到伊鲁索语气中的质疑和愤怒,然后他紧接着就挂了电话,估计是去找经纪人理论了。那一天霍尔马吉欧劝了好久伊鲁索才没去把人房门给踹了,如果还想当偶像的话还是先忍耐为好,势单力薄,没有想对抗的条件,别人能剪掉,闹了以后下次有可能就直接不邀请表演了, 在底层摸爬滚打久了,不过就是如此道理,他最清楚。
第2次电话的出现是因为一个综艺节目。节目的主持人要求偶像成员给家人打电话,霍尔马吉欧又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正想约他下次出去玩,伊鲁索已经用他早就听习惯的夹起来的嗓音问他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身体情况又如何,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太担心。这个家伙……没有家人?所以你直接打给我?霍尔马吉欧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主持人的声音,一言不发,只是在默默地听着。或许这就是他不想搬走的理由,一个人到大城市,难得遇上一个会相互扶持的陌生人,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这就已经足够了。
第3次电话就是直接约出来见面了。霍尔马吉欧看着在巷子尽头的,形单影只的伊鲁索,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黑色大乌鸦。黑头发,黑墨镜,黑风衣,以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包裹的这么严实,还真的差点没认出来。他想上去打招呼,然后被人制止,“公司不知道,我偷跑出来的。”
你小子可是越来越大胆了。自从私下里留了联系方式以后,他们的联系从来都没有停过。除了电话以外也一直在发短信,霍尔马吉欧随着伊鲁索去了一个没去过的酒吧,然后被请了一杯酒精饮品,甜滋滋的没什么味,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已经抽起了烟。
霍尔马吉欧知道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听话,但是抽烟可是偶像大忌,尤其是他在屏幕上面的人设可和抽烟很不符,“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刚学的。”伊鲁索看起来确实不是很熟练,“而且你也抽烟,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不是偶像,我不需要贩卖梦想。”霍尔马吉欧摇头,“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偶像现在这么颓废,他们会马上跑掉的哦?”
“随便吧。”伊鲁索精神恍惚到差点把烟插进鼻孔,手也在发抖,“好歹我们也认识,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我们在一起吧。”
“听起来你的公司会追杀我。”霍尔马吉欧看了看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人跟踪,这个酒吧也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
伊鲁索把眼神从烟上移到霍尔马吉欧脸上,“你的拒绝,是因为公司,还是因为我?”
“这是什么话?”霍尔马吉欧听到面前的人又在说怪话,“你确实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实在不行的话,当炮友吧。”伊鲁索见霍尔马吉欧对于告白没什么反应,退而求其次。“我需要有一个人陪着我,除了同事以外的人。”
“朋友?”霍尔马吉欧指向自己,又指向伊鲁索。
“不够。”伊鲁索被烟呛了一口,霍尔马吉欧上去拍背,然后被顺势抓住了手腕,亲吻上了手指。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演出来的,但是那一刻他发现伊鲁索好像一直憋了很久,从刚开始合租不太愿意和他说话,到指指点点,再然后到了朋友期间,一直到现在的炮友请求,本来应该是热情奔放的人,一直被关在一个盒子里,他寻找的发泄的途径就是霍尔马吉欧自己。他不反对这个提议,伊鲁索的面容也值得称得上一句俊美,只要一切都不要告诉公司,不要让粉丝知道,不要让狗仔拍到,他们的关系就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一直到伊鲁索想公开。
所有情侣能够做的事情,他们只能偷偷的做。
伊鲁索拖着他进了酒吧的卫生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灯光昏暗到要不是伊鲁索是白人,白皮肤,霍尔马吉欧根本找不到他人在哪里。他们的对面有镜子,镜子之中反射出来他们的倒影,现在可能是半夜12点,也可能是凌晨3点,总之天一样黑。霍尔马吉欧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太清醒了,虽然自己明明没有喝多少酒,而且那东西只能算是饮料,可能是眼前的东西太过刺激,看得人头疼。聚光灯下舞动的那个身影现在趴在他的身上讨好他,头上的发辫被他解开,橡皮筋被他塞到了霍尔马吉欧的裤兜里,一句替我好好保管消失在空气里。披散下来的头发遮盖住了他永远乌黑的眼眶和大半张脸,烟头隐隐约约还亮着;酒吧里的上一曲中断,切换成了下一段缠绵的情色舞曲。一波人欢呼舞动起来,伊鲁索也一件件把严实的衣服脱下来,堆在马桶上,他们的感情发生于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有个陪伴就已经足够缓解大部分的孤寂困苦,同事是白痴,老板是白痴,公司是白痴,粉丝是会给钱的疯子,比他们都稍微好一点,但是总归不能对粉丝说出真心话。霍尔马吉欧到底算不算自己的粉丝呢……他思考着这个问题,动作比脑子快,也上手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如果只是想要个伴,那是不是是谁都不重要,只是他们刚好认识也多说了几句话。好像是这样,伊鲁索撩起半边的头发,低下头去含住,对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小偶像跪在地上给自己口交,他会抬起眼睛来看人,眼神的刺激远大于舌尖带来的刺激,但色欲中夹杂着浓浓的悲哀,连做爱都没兴趣的话他为什么一定要做,霍尔马吉欧伸手去触碰他被顶起来的面颊,对方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歪着脑袋放到了他的手心,所以霍尔马吉欧判定这家伙可能是真疯了,他的性格在精神状态正常的情况下不会对他这么好,他还是习惯伊鲁索那副恶劣的样子,现在这样搞得他像看见一个夺舍的恶鬼暂居在伊鲁索的身体里要吸食他的灵魂,虽然他也不知道男人的灵魂是否存在于阴茎中。
马桶上堆满了衣服,意味着他们只能在地上打滚或者站着做,伊鲁索选站着,地上太脏了,光脚印就踩出来了无数个,许许多多人都进过卫生间。门板只是薄薄的一层塑料合成板,外面就是舞厅,一门之隔就是两个人生。外面他是偶像,里面只是炮友,如果让粉丝公司老板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都会疯掉,自己家的艺人跑出来乱搞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乱,联系的一直是他,一直找他倾诉,也打算开始在同一个人身上发泄。
他怪不得总是崩溃,一米九的人看起来只有七十公斤多,像披了人皮的骷髅。伊鲁索摸起来硌手。和我一起上天堂吧。霍尔马吉欧思考了五分钟才意识到伊鲁索不是让他把他捅死之类,是情话哦!伊鲁索把快要燃烧完的烟头交给他,然后转过身去,等着他的回应。
霍尔马吉欧吸完最后两口,看着即将熄灭的烟蒂,并不直接看着伊鲁索,而是欣赏着他们在镜子中的倒影。镜子中的两个人和镜子外的两个人是一样又不一样的,镜子中的两个人在他们出去之后就会消失,但镜子外的两个人从此会建立起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伊鲁索好像爱他但霍尔马吉欧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很需要一些性事来拯救即将崩溃的神经,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天三顿的鱼肉蛋奶菜饭饱餐以及八小时起步的充足睡眠最好再放两天假,但是后面这仨他帮不了他,他能帮的就是当他的炮友。
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总是干涩生疼的,伊鲁索被操得骂人,总算恢复了一些以前的模样,霍尔马吉欧喜欢听他骂人,念他的名字的时候尤其色情。恶趣味地用力顶了一下,对方发出一声闷哼,那么大的音乐声别人应该都听不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但伊鲁索并不想太大声,紧紧贴着门板,乳头被冰凉的塑料的触感碰得挺立起来,门板外的世界令人作呕,他将下身紧贴着靠近自己的霍尔马吉欧,炙热的烟蒂烫在大腿内侧,肉最柔软的地方,疼得他一阵颤抖,霍尔马吉欧是混混,他知道自己的恶劣是明着的恶劣,霍尔马吉欧的恶劣是深藏起来的恶劣,平时看起来真的像个普通的好人。疼痛带来的猛地绞紧仓促得霍尔马吉欧都差点没忍住,“这里别人看不见,所以你可以放心。”
烫得久了有一些麻木的感觉,看不见那些灰白肿胀的伤痕,他向霍尔马吉欧寻求更多,舞厅里的音乐又换了一首,他不想高潮,夜总是过得很快的,结束了约会他们就得离开,继续腐烂的生活,然后伊鲁索意识到真的可以让霍尔马吉欧来当自己的粉丝,这样出现在线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追求刺激也不缺这一件事。霍尔马吉欧抚摸着伊鲁索的发丝,听着他继续胡言乱语,好了,现在他又疯了。
分开的时候天蒙蒙亮。高潮过后的身体只剩下疲惫,霍尔马吉欧说要不要送他回去,得到的回答是,他只能出现在演唱会那种所有人都在的场合,如果是单独两个人的话,还是会被发现,怀疑,然后被迫公开。虽然有一些下流,但霍尔马吉欧忍不住想伊鲁索带着他的精液走回去的时候,夹着腿不让它流出来,是如何色情的一种场面,虽然没想到过能够如此大胆,但就是做了,怎么着吧,大不了把我杀了。当炮友也不是死罪,只是两个人相互的慰藉罢了。
那以后他们还是经常联系,只不过比起来电话沟通,更多的是直接的肉体的交流。不一定会说很多话,有可能全程沉默,但是总是令人放松。再然后纸总是包不住火,终于被狗仔偷拍过一两次,但他咬死不承认,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普通的很好的朋友,出道以前的朋友就要在出道之后抛弃吗?霍尔马吉欧在台下小声地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只是普通的炮友,这辈子都不能公开的秘密。
骨头相互碰撞着,肉进入对方的身体,亲吻你的时候呼唤你的名字,你叫我霍尔,我叫你大明星伊鲁索,我们的关系荒唐且隐秘,算不上情侣,算不上纯粹的朋友。从此之后伊鲁索的星途一路坦荡,他们的身份越来越远,肉体越来越深入,乌黑的唇妆亲遍全身,在阴茎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迹,他是最亲密的粉丝也是最不能公开的粉丝,以为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会一直到永远。霍尔马吉欧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