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心悸告诉普罗修特自己已经熬了三天三夜了,再熬下去自己就会英年早逝。虽然说在黑帮之中早就做好了不能善终的准备,但是熬夜熬死也太没用了。年纪虽然不大,失眠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是三更半夜,就连平时最吵闹的队友,此时此刻也已经睡着了,安静得像所有人都死了。
这些数据就交给明天的加丘来做吧,现在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床上,躺一躺,休息休息,尽管睡不着,闭着眼睛养神也是好的。普罗修特回去的路上,走过大家的房间,他们的聚集地并不大,里苏特在这里隔开了几间房间,一间用来做办公室,一间用来做他的卧室,梅洛尼和加丘偶尔居住在这里,所以也有一个客房。他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不经常在聚集地里睡。但是最近因为要来处理这些收尾工作,他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住。就在里苏特的房间的旁边,床铺是单人床,房间里有一些昏暗,但是如果只是晚上呆着的话,倒是更适合安睡。等到他踢开鞋子,疲惫地爬上床的时候,时钟已经来到了12:00,现在都已经第4天了。
普罗修特盯着天花板,直挺挺地躺着。好久没运动了,关节僵直得嘎吱响,说是有空了再出去走走,每一次刚完成任务,下一个任务就会接踵而至。明明大家都是黑帮成员,像赌博组就可以坐收其成,他们只需要在赌博的场所安插几个小组的成员看守赌场,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行。至于那些赌徒输了赢了,亏到赔裤子了还是赚得盆满钵满,他们都不在乎。反正他们是赌徒,肯定还会再次光临,然后把钱输个精光的。情报组的人虽然也和他们属于是一种类型,都是要接近敌人,然后去获取敌人的信息的,但是情报组的成员安全性更高。同样是去获取情报,情报组获取完成就可以回来,转交给上级,上级再安排他们暗杀组之类的杀手动手去除去目标,他们暗杀组可是要一直冲在最前面,一直用自己的替身和敌人殊死搏斗。在这个组织里面,基本上没有人的危险程度可以和暗杀组成员相提并论,所以上一次加丘不满组织给的待遇,出口抱怨的时候,里苏特并没有开口阻止。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小组的成员全都是这个想法。
没有任务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就算没有任务,他们也还是要像这几天一样处理后续的收尾工作。比方说威胁目标的家人朋友,不愿意合作的,直接清理干净;要求目标的上级或者下属交出热情组织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达成收益的话,目标也就白死了;还有就是给其他的小队擦屁股。其他的小队惹下来的祸端和仇家也要暗杀组去解决,他们小组是9个人,不是90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也只能大概完成工作。翻了个身,打算睡觉的时候,普罗修特听见枕头里面咚咚地响,吵得他睡不着觉。又换了另外一面,还是响,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于是他坐起来靠着床板,开始沉思,为什么人类不让自己好过,现在的症状大概率是神经衰弱。
他当初加入黑帮的时候,并不是天生的替身使者。在经历了几年的考验之后,组织赐予了他替身,替身会因为每一个人的精神力而有变化。他的替身是The Grateful Dead,主要的能力是将生物变老。让敌人完全死亡需要持续地发动一段时间,好在杀伤范围足够大,发作的过程也无声无息,甚至不会让目标因为疼痛而产生怀疑,这是一种极佳的辅助能力,所以他经常被安排带着小组里面的其他人一起出任务,负责帮他们削弱敌人的实力。如今一晃过了好几年,他的替身能力并没有进化,毕竟成长性不够高,但是也帮他除去了不少的目标,The Grateful Dead是他忠实的好伙伴。
这些年的工作也积攒下了一些金钱,足够他的日常开销,甚至一些奢侈用品,但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老板给的工资是死工资,而且任务不一定每次都能百分百完成,工资经常会有波动。所以他甚至也在想着要不要开源节流,去想想办法挣点外快,但是去哪里寻找是一个问题。他们连目前的任务都不能够完全完成,还能去哪里寻找新的工作?而且又要如何保障他们的新工作,一定能够收到工资。黑帮已经是这个国家里面最有影响力和足够实力的工作了。好在他没有什么家人亲属要养,不然自己的日子会变得更加的难过。小组里的人虽然偶尔犯傻闯祸,但是也都是成年人了,也有工作能力,不需要他太照顾,只有贝西是他要经常带出来照看照看的。贝西虽然懦弱但能力尚佳,普罗修特相信,有了自己的教导,他迟早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对于这些工作上面的事情,里苏特比自己要操心的多得多,他也只是作为二把手能够和他有个照应而已。也不知道里苏特最近睡不睡得着觉,他想着如果今天1:00还没睡着的话,那就去他的房间找他。
里苏特果然也睡不着。凌晨1:00的时候,他还听见隔壁有轻微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推开门看见黑暗的房间中里苏特还待在电脑前发呆,荧光的屏幕照着他的眼睛,电脑的页面停留在一封邮件上。普罗修特走近他也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普罗修特坐下看向刺眼的电脑屏幕,邮件上当然又是新来的任务。里苏特看样子是想等天亮了再下发任务,冥思苦想了这么久,眼周的黑色浓得像他的眼珠融化后流淌出了眼眶一般。普罗修特往椅背上仰去,“里苏特,你打算把任务交给谁?”
“……霍尔马吉欧很合适,但是他上一次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其他人呢?”
“加丘,梅洛尼,伊鲁索都没有空,去收尾了。贝西不适合对付这么多人。”
“索尔贝杰拉德也不适合,他们更适合收集情报。”普罗修特在一旁接话,“那就只有你我了。”
“所以……”
“所以我去。”普罗修特抢过了任务,“你去负责照顾霍尔马吉欧,还有接应加丘,梅洛尼,伊鲁索他们三个。”
普罗修特安排任务的速度快得好像他才是队长,里苏特沉默地闭上了眼,“也好。”他知道这是普罗修特让他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故意抢走的任务,如果不是他们地位太低的话,他实际上想的是拒绝这些任务,或者把这些任务转交给其他人。而他并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原本想的是自己去处理那些目标。他的替身能力足够强,但是射程范围只有5~10米,并不适合大型的聚会,偏偏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就是大厅中的一堆高层,在杀掉足够多的目标之前,他的能力也会让其他人察觉到异样从而惊慌逃跑。如果高官的保镖中有替身使者的话,那就更麻烦了。如果是普罗修特去的话,他的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让大家在昏睡中死去,不见血,不会逃跑,杀伤范围也极大,非常适合这一次的暗杀。所以他默认了普罗修特的安排。
“但等到完成这一次任务,我得休假。”临走前普罗修特还留下一句,里苏特点头,“是你应得的。”等到普罗修特走出去,里苏特关闭电脑,继续对着黑暗的屏幕发呆,已经过了入睡的时间,今天他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