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少年/江黑】第三部同人长篇(连载)

第一章: 虚惊一场

    夏日,午后。

     碧天上一丝云也没有,微风似乎是故意要与人作对,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日光从头顶直直地射下来,连影子都见不到分毫。海面如女子化妆用的铜镜一般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偶尔有几只商船驶入港口,下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富商,叽里咕噜地说着听不懂的洋文,与来接应的人手挽手走了,而这群少年要等的人,却迟迟未能出现。

     港口的小站里坐着二男一女,较小的那个男子等了一会儿等得不耐烦了,拉着那个成年男子的臂膀,“小江江,咱回去吧,等明儿再来?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要回去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吧。”被称为“小江江”的那个男人,重新整了整衣衫,把鬓边的碎发再次捋到耳后,“今天一定会来的……”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底气不足,很难说不是自我安慰。而那名女子端起一盏清茶,小抿了一口,赶紧放下,往港口望一眼,然而,想象中的来客依旧没有到达。于是反复了几次,终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凑到那个成年男子的身边,“我说……”

     “看!那个是不是!”那个男孩一声吼,指着远方,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二人来不及责备他,齐齐望向港口,确实,有一个小黑点缓缓向这里驶来,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出了小站,立在外面张望。很快,黑点变成了船帆,桅杆……整艘船的全貌都展现在大家面前。

     依稀可以看见,甲板上伫立着许多东瀛侍从,大部分是带刀的武士。侍从们向后退去,让出一条路来。武士们的后方,走出四个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穿着就能看出来那确实就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些人。

     “可算来了!”三人暂且放下等待的不快,向那边奔去。“轰”地一声巨响,船抛了锚,黑木,百合,跟在藤泽身后下了悬梯,也奔向三人。“可让我们好等!”棋鬼王没轻没重的,上来就狠掐了一把黑木的脸,“怎么现在才来?”等江流儿打掉棋鬼王不安分的手,黑木揉着被掐红的脸歉意地笑了一笑,“说好了是要在中午之前到这里的,本来也很顺利,只是近年这边新设了海关,为了过海关,多花了些时间。”又看向江流儿,江流儿并不像棋鬼王那么粗鲁,只是握住了黑木的双手,“又瘦了……硌得慌。”二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藤泽已经把所有人都送了下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有什么话,去驿站安顿下来再说。站在风口里说话不太像什么样,更别提我们这里有女子,女子体弱,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众人点头赞同,往驿站赶去。

     依旧是那个驿站,不过上次来是秋季,这次是盛夏。一打开门,两旁的绿色抢着进入视线,无花果,夹竹桃,翠竹……还有许多一时半会叫不出名字的树,有序排列在庭院两旁,刚好有在花期的,叶子中夹着花朵,隐隐约约地,想要看清楚还要费些功夫拨开那些叶片。香气却是很明显的,毫不客气地向他们扑来,纠缠着。小百合呆呆立着欣赏这一株夹竹桃,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被领进厢房。厢房的大致陈设没有变,简单,别有韵味。等搬完行李,安排好那些侍从,天就差不多暗下来了,众人掌起油灯,因为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好的,日本三人组随便熬了些粥,就当晚饭吃了,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因此这一夜简简单单地就过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藤泽一行人就起床洗漱用膳了,只怕起晚了,那些肯跑远路收钱又少的马夫就被人抢走了。众人都起来,只剩棋鬼王一个还睡着懒觉,叫他他也不醒,还好有熟悉他的人拿了碗红烧肉在他鼻子底下晃悠,闻到食物香气的棋鬼王一下子就醒了,蹦起来要吃肉,江流儿方百花押着他赶紧起床洗漱,登上了马车。

     因这六个围棋棋手来头都不小,众人之前就约好了要去京城,向皇上禀报东瀛棋手来访之事,虽说之前幕府将军就已写信向大明皇帝说明来意,但去总归是要去一去的。

     此时尚早,天灰蒙蒙的,天地之间全是雾气,世间万物皆模糊了轮廓,跑着跑着,渐渐地半个人影也没了,周围变得死一样的沉寂。“师傅,停下,停一下!”江流儿觉出有什么不对,便喊住了马车夫。“小爷。有什么事?”马车夫停下,掀开帘子,满脸堆着笑问他。江流儿环视着这周围的可疑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走大路?”“哦哦……”马车夫应了一声,“这儿,坟场,我们干活的不怕来这些地方,你们不是要尽快到达京城吗?这里就是去京城的一条小路,虽然地方不太吉利,比走大路要少花几个时辰呢,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继续驾车了,驾!”马车夫没等江流儿他们说话,直接转了过去,不再理会他们。

     要是真是去京城的路也就算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江流儿心里依旧犯嘀咕,往里面坐了一坐,这太阳怎么还不出来?搞得人身上怪冷的。不远处,飘然传来了女子的哭声,一声高一声低,搞得马车上的众人都紧张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章 好心坏事

    说曹操曹操到啊?江流儿有些怕了,其他人,尤其是车上的女孩子,个个寒毛直竖,左顾右盼,纷纷小声问身边人,“是什么?是什么?”车子此时停了下来,马车夫掀开帘子,一脸无奈,“小爷,等一等罢,前面有个烧纸钱的妇人,哭哭啼啼地,挡在前面路上不好赶路。我又不好把她赶走,她祭祀的人要是拿不到纸钞元宝她不得和我算账啊……就先等着,过一会儿再说吧。”

    “我看你是懒怠跑了,找借口歇去呢!路上虽然颠簸,我们是一辆马车上的,一样颠得慌,我们都没歇呢,快走!”棋鬼王大清早就被拉起来赶路,又还没吃早饭,心里还想着那碗红烧肉,正生着闷气,少不得骂了两句。

     “别吵嚷了,我下去看看,把那妇人劝走就是了。”江流儿翻身下了马车,看那雾里有零星的火光,忽明忽暗的,火苗窜了一窜,又消了下去,要不是知道是烧纸钱,还真有点像鬼火呢。知道对方是人,江流儿于是也不怕,上前劝那妇人。

    “婆婆?婆婆?”听到江流儿在和她讲话,老婆婆擦了擦泪,小声泣着,抬头看着来者,“有什么事?”“那个……我们有急事要赶去京城,想请您让个道……”“好,那再等会儿吧。”妇人又丢了两张纸钱,重新开始哭起来。江流儿也知道自己理亏,干什么不好,走这条坟场的小路,还打扰别人烧纸钱,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您这么伤心,是您祭祀的这位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我要是能帮上,就尽力给您帮上,也算是慰您这位的在天之灵了。”

     “你可以?”在道上说了这半天话,雾气渐渐地散开了,那妇人眯起眼,感觉面前的年轻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姓江,江流儿。”“哎哟!”婆婆一惊,差点跌了一跤,江流儿这个名字,在大明的国土上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出来那真是宛如在人群中丢了个响雷一样的骇人。“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婆婆从随身带着的小白布包里掏出一只毛笔和几叠白纸,“我刚从集市上回来,这些是给我儿子买的。我的儿子,你们就叫他蒋平吧,这孩子很爱下围棋,可是苦于没钱去大棋院里学,你帮我写封信,就随便推荐他去哪个棋院里学都好……拜托了,写了信的话,我会马上让开路的……孩子他爹生前也是很爱下棋的,只是……算了,伤心事不提也罢。”

    “写好了。”江流儿递来写好的推荐信,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姓名加粗了几笔,希望棋院的师傅能一眼看出。他又转向墓碑,拜了两拜,“多有打扰,实在是抱歉。”

    那妇人拿了信便走了,江流儿回到车上,让马车夫继续驾车。马车夫扬鞭一甩,“驾!”扬起滚滚浓尘,离开了此处。

    等马车走了,老婆婆看了信一眼,像揣着个元宝似的揣在胸口,一步一挪,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老婆婆回到了自己家。这门并不厚实,只是一层薄薄的木板,随时随地都会倒下来的样子。门的底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泛着黄,干巴巴的,总之不是繁盛的模样。转角有棵杨柳,才给这个家添加了一丝生气。老婆婆放下香烛纸钱,低头检查了下推荐信,还好,还在,松了口气,踱到房门前,“平儿?平儿你在家么?”

    和以前一样没有回应。蒋母叹了口气,推开房门,那孩子果然还是在家里,只是不应声。家里穷,他就把赤豆和黑豆当成黑白棋子,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方格,在地上练习打谱。

    “平儿!”蒋母又喊了一声,蒋平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赤豆往地上一扔,“娘!你怎么又这样,每次都打扰我思路!”蒋母也不生气,把平整的,折都不曾折了半个角的信递给蒋平,“你给我把这个拿好了!我今儿去给你爹扫墓,和你爹说了事儿,果然灵验了,给我送来个贵人,你娘我不识字,看看你拿这信,能上棋院上学去不?”

     “有这样的好事?”蒋平一下子来劲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那封信。“真真儿的!”蒋母又讲了一遍详细一些的过程,“只是,这江流儿的名字,为什么我感觉在别的地方也听说过呢,而且应该是在他参加国手赛之前的时候……” “人家是贵人嘛,乡里时常念叨,肯定就耳熟了。”蒋平左看右看,然后将信塞进了胸口,“娘,你先出去,让我再好好想想……当心我画的棋盘啊!别踩了!”

    “知道了!”蒋母用食指往他头上一戳,“今儿别练得太晚了,伤身,又费灯油,你不心疼,你娘还心疼呢,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豆芽?豆芽还有吗?”蒋平乐得往后一仰,往破木条凳上一躺,“有的话,今天晚上就吃炒豆芽好了。”

    江流儿……江流儿……蒋平看着地上的豆子,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名字确实很熟悉,但绝对不是娘说的那样,是在哪儿,听谁说的呢……?

     啊!是爹爹说的!蒋平一个激灵,江流儿!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天不知为何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饭也不吃,早早地就睡觉了。第二天起来他就把家里的棋盘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当时自己年纪还小,跑过去问是怎么了,父亲突然掩面呜呜地哭起来,重复着“江流儿”这三个字。又过了几天再问,才晓得,原来是有个叫江流儿的孩子,让了父亲四子还赢了他,不久之后父亲就气病了,很快,便一命呜呼。

    原来是他!蒋平把信掏出来往破板凳上一摔,跑到厨房,“娘,你说的这个江流儿,是不是衣着光鲜,二十不到的样子?”“是啊,怎么了?”

    “娘!我不要去他推荐的棋馆下棋,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第三章:离家出走

    蒋母愣了半晌,“说什么胡话呢……你小子,下棋下疯魔了?”“才没呢!娘,你忘记爹爹说过的话了吗?江流儿!让了四子还赢了我爹的那个!”“什么?”蒋母也忘了放下锅铲,呆呆地看着蒋平,“是他?是那个江流儿?”

    “娘!这信我不要了!”蒋平跑回房间,拿来信掼到地上,又踩上了一脚,“我宁愿不下棋,我也不要杀父仇人的这种施舍!”“不行!”蒋母回过神来,“这信是你娘求来的,能免掉你的学费,让你安心学棋,再说了,你爹的死也不能全怪人家!”

    “钱!钱!钱!”蒋平火了,“下棋要钱,所以你不想要你那开销大的儿子了是不是?好,我今天就离开这个家,自己一个人去闯天下,等我拜了师,学到了技术,当上了天下第一的棋圣,我一定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我比江流儿强!我要在那天把这信撕碎了让他吃下去!”

    “你,你越大越不听话了是不是?”蒋母也急了,一巴掌扇得街坊邻居都能听见,看着蒋平那副憋屈的表情,又有些心疼了,“打疼了没有,让我瞧瞧……”

    “不用你管!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儿子!”蒋平暗下决心,不做出一番事业绝不回家,等到吼完,捡起信,他恨恨地回了房间。

    夜晚很快就到了,蒋母想起他还没吃饭,便盛了一碗饭给他送去,只当他刚刚是气话,“这小崽子,这么安静,肯定在又在下棋,一点声儿都没有……”等到推开了门,房内空无一人,蒋母这才相信蒋平刚刚所说的原来不是气话,是认真的,喊叫起来,“平儿!平儿!你还……真的把为娘丢下了……”哭了一会儿,收拾好他留下的豆子,往床上坐着,看着豆粒,又小声地哭泣着。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众人都看向江流儿,江流儿揉揉鼻子,“没事,风吹的,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到京城了吗?”“还没呢,不过快啦,你们再等等。”马车夫头也不回,又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驾!”

    “江流君有什么打算吗?”说这话的是黑木,男男女女的挤在一起不好,所以大家是分开坐的,女孩子们和女孩子们坐在一起。一路上颠了这么久了,大家的头都晕了,巴不得赶紧下车休息。“当然有啊,我生在这里,自然对这里的环境比你们更熟悉,今晚上我们睡那种三等的馆子差不多。我皮糙肉厚的睡柴房都行,可是这些女孩子在,总不能亏待了人家。”江流儿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起那么早终究还是困倦得很。“跑了这一天的路了……大家等到了地方就各自安排自己的事,这次我们要住得长久一些。”

    “知道,这还用你说!叽叽歪歪叽叽歪歪,像我外公,又丑又烦人!”棋鬼王没吃到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再说,今天晚饭就别想有鸡腿了!”江流儿知道棋鬼王最怕什么故意开始吓唬他,“两个大鸡腿,一个我吃,一个给黑木,你就馋死拉倒!”“哎!哎!!怎么说你一句就说不得了呢,哎小江江……江大帅哥!江大宝贝!虽说吧论帅气还是我更厉害一点……”

    黑木看着他们两个斗嘴,是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都快憋不住了,但又想保持一点成年人的成熟的脸面,“我不要,还是留给棋鬼王吧,你们吃就好。”“那我就不客气咯?”棋鬼王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到晚上,就等着今天的鸡腿大餐。

    “吁——到了!”

第四章:夜谈往昔

    一声吆喝,马车停下。众人跳了下来,留江流儿一个人在那里讨价还价,一个怨钱少事多,一个怨路途颠簸,吵得是不可开交,想来是和棋鬼王混得久了,难免学到了一些胡闹的本领。车夫接过了银子,白了他一眼,暗骂一声小气鬼,驾车离开了。江流儿赶上等待他的众人,指向前面,“那儿有个沈家客栈,我当年还在那儿住过的,不知道现在还好不好。”黑木拎了拎行李免得拖到地上弄脏了,问江流儿道,“那房钱是多少?”“我们这么多人,住京城这些天,二十两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主要的人不多,主要是随行的侍从可不少,但又不能不带着。

    “二十两!”知道京城的物价贵,可不知道竟然这么贵。众人都有些吃惊,方百花此时开口了,“二十两,一个人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来的……我们要不要凑一凑?”许久未开口的方百花终于说话了,她爹爹死后,方家的日子便一下子不好过了起来,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极少给方府满额的俸禄,问也说是既然方棋圣已经去世了,俸禄自然是要发给新棋圣。昔日穿金戴银的方府千金也不得不省吃俭用了起来,就连头上的雕花鎏金簪子也忍痛卖了换成吃穿。然而雷凌云当上棋圣后不久也去世了,目前棋圣的位置空悬着,也不知道下一个当上棋圣的会是谁。棋圣的位置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多少人为了他打破了头,为了争夺棋圣而杀人的也不是没有,甚至江流儿就经历过类似的事。

    “再说了,黑木……”方百花指向日本棋手那边,棋鬼王,方百花,江流儿都也只是国手,但日本棋手里黑木一个前名人,藤泽一个现名人,中川百合还是势力强大的中川家族的长女,积蓄总归不会太少。江流儿觉得还是让来客付费不太好,推搡几番后只肯收了他们几两。见主人们开了头,那些东瀛侍从们也不好杵在原地,一个个都交了点零钱,反正黑木藤泽中川百合都不是小气鬼,后面一定会还钱的,说不定还会多给他们点就当赏钱。一炷香不到的时候,二十两凑够了,江流儿分了几份,让百花黑木分别管着,带着众人进了沈家客栈。

    “哟,江少爷?”一个小伙计讨好地跑过来,“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我看您这么多人……”小伙计瞟了一眼,看见好些东瀛服饰的侍从,很快不敢乱看,心中暗想这东瀛人可惹不得,虽说现在大明与日本的战事基本已经平息,多一事也不如少一事。

    “什么少爷,多少年前的事了,去,叫大掌柜过来,我给他送生意来了。”江流儿听别人叫他少爷也不恼,也不觉得是讥讽,他曾经确实是浪荡公子哥儿大少爷一个,现在身心都已不再是少爷了,也懒得和他计较。

    “哎,好嘞,你们先等等,楼下歇着,我看各位赶路也累了,我给各位送口热茶,润润嗓子。”小伙计把毛巾往背上一甩,小步跑走了。众人带着行李在楼下找了位置坐下,不一会儿沈掌柜就来了,与江流儿寒暄了几句,便给众人安排了住房,不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就到了。因为这次的时间比较充裕,这次的晚饭还是十分丰盛的。你看,荤的素的汤的干的那是样样俱全,棋鬼王贪吃,早早地动了筷子,众人也不怪他,年轻不懂事的,饿了就吃,说说笑笑地也开始吃了。宴至中途,众人都已半饱,江流儿看黑木也只吃些素菜,吃得并不很多,离了席凑近前来,“是风味不同,你们吃不惯这里的饮食么?”藤泽斜了他一眼,“再不济的食物也得吃下去,黑木君是爱素食的肠胃,也不是挑食。上次冬至被撤名人的时候,幕府将军停了黑木的俸禄,只留下个破院子,黑木君他吃……”

    “师兄!”一直安静的黑木突然喊住了藤泽,藤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虽然藤泽是取代黑木成为的新名人,但是藤泽也知道若不是黑木与中国棋手下成平局因此被幕府将军剥夺称号,这个名人称号他也拿不到,黑木的实力他无论如何都是敬佩的。席间有些沉默,小百合见形势不好,岔开了话题,“江流儿你看这光有饭也咽不下去,给我添碗汤吧,我够不着,又不好站起来拿。”江流儿端了汤过来,又还在想黑木和他的名人称号的事。小百合使了个眼神,江流儿似懂非懂,依旧坐了回去。

    大概戌时,江流儿看别人都回各自房间了,偷偷地开了门,进了一间空着的客房,小百合果然在那里,随行的还有几个贴身的侍从。方百花因为晚上吃了些油腻的,下楼来要点热水喝,刚好看见他们走过,顿生一些疑惑和醋意,江流儿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想想要不要去喊别人,想想还是算了,先让她听下他们要说什么,到时候要告状也能有个说辞,便跟了过去,趴在门上,细细地听了起来。

    江流儿进了房间,小百合招呼他坐下,江流儿摆摆手,“不坐了,待久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只听你说了便走。”小百合也不强求,“那好,我尽力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