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少年/黑江】

    我和江流君的婚期同样在下一个月。

    这事是方百花姑娘回信给小百合的时候写在信里的,小百合姑娘告诉了我所以我知道了。五年未见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棋力长进如何,却已经知道互相都已经是快成家的人。我不知道江流君是否和我一样是被安排的姻缘,我至今仍未想出对所有人都好的解决办法。那一天中川家家主也就是中川百合姑娘的父亲把我叫去,告诉我他深思熟虑了许久为我和小百合安排好了亲事,我们即将成为对方的伴侣。并不是小百合姑娘不是我的良配,她是一个勇敢聪慧的女孩,我若是女孩应该是比不上她的,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但我知道我并不能将那人是谁说出,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若是说出那人是江流儿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小百合知道我有些冷落她,但她也理解我,我们比起夫妻还是更适合做兄妹。

    五年前遇到江流君那一天之后我彻夜难眠,我只恨我们白活了十三岁才见到对方。我现在还清楚记得江流儿的模样,尽管已经三年未见面,我在心里不断地描摹他的眉眼嘴唇,我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说话是什么声音,我无一日不在思念他,我自信无需画像我就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

    但是等到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我迟疑了。我知道人长大是会变的,声音样貌身形都会变,我与我以前相比也有改变,但是江流儿已经变成了我认不出的模样。我请小百合帮我写信告诉他请他在成亲之前再见我一面,就当完成一个念想,但是来的人和我记忆中大不一样,他说他叫江流儿,但是眉眼声音完全不是那个江流儿,难道是重名,可是他又说得出我和江流儿之间的一些往事,他也知道五年之约,我请他先坐下,让其他人都离开。

    姑且先叫他江流儿吧。江流儿坐下,笑着说起婚期还没到怎么就先吃上了,菜也很丰盛,谢谢黑木你的好意。我盯着他用筷子把肉夹进嘴里咀嚼的动作,江流儿。他应了我一声,让我也赶紧动筷子吃吧,我没有听他的话,他是江流儿吗,如果他不是江流儿我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但是如果他不是江流儿的话真正的江流儿在哪里。我问他他是否是真心地想要我们现在这样的结局,他不说话只是继续吃,我说或许我们还回得去吗?他还是不说话,保持他的沉默。

    你不是江流儿对不对因为真正的江流儿不会无动于衷他终于回了我一句那你和小百合又是怎么样呢他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用我的问题改变了一个样子来问我,既然你不是江流儿为什么你要来呢为什么要替代那个真正的江流儿在哪里呢他说他确实是那个真正的江流儿但是如果我再这样疯下去他就马上离开可是谁疯了这里哪里有疯子如果这里有疯子那么那个江流儿是疯子不管他是真江流儿假江流儿他都是疯子我想到这一定感觉有点好笑疯子说疯话的时候自然觉得别人才是疯子自己是正常的人他说我是疯子所以他是真正的疯子,我向他靠近的时候他轻轻地推开我仿佛和我完全不熟仿佛五年前那个抢下我的刀救下我的命的那个人不是他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是拒绝我还是拒绝我的身份因为我的身份不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你异国他乡的一个朋友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是这样吗但是这是我所想要的吗我想要的不只是当你的朋友啊江流儿更何况你还把这个称号又给了别人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我在你的心里有多少的分量呢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喝酒有没有醉了但是我的头真的很疼江流儿让我别说了他要走了他要离开去干什么去准备他的宴席吗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我让他坐下给他倒酒请他喝我们难得见面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离开我要留下他我要留着他我要保持他我要带着他走走去哪里走去海边然后我们吹着海风在海里坠落被鱼虾蟹啃食陆上的人再把吃掉我们的吃掉。

    江流儿听得也头疼我知道是因为我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但是我不想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了因为我想告诉他因为我想把他留下所以坦白是最好的方法我说我不愿意成亲我不愿意被安排人生我也想听你的肺腑之言江流儿说可是他愿意但是我不愿意他的愿意我今天带来了那把刀就是当年的那把刀我在他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刺中了他的胳膊我看着他迷茫着倒在了地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胳膊很清醒我的心也很灵活我知道他暂时不会动但我要以防万一所以我在他的腿上又划了几道江流儿尖叫起来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叫得都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黑木为什么是你这么做呢黑木他现在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了在地上开始爬行我早就说了啊因为是你因为我在意的人是你且只有你但是你的眼中你的心中是别人是很多的别人我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的哪里还是没有半分位置呢我说了啊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还在问我很痛是吗我知道很痛我知道很痛我知道很痛因为我也很痛我的胳膊也很痛这是我给自己划的痕迹很痛但是因为是为了你所以很舒服因为你江流儿你听到了吗你现在听到了吗听到了的话就不要乱动了吧因为你受不了很痛很痛因为是你所以我会变得温柔的我会亲吻你爱抚你褪下你的衣物让你成为我的人犹豫的话就又要错过机会了所以我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因为我有刀所以你怕我对吗江流儿那如果我没有刀你还会顺从我吗我想要的是你没有刀还愿意顺从我啊但是事已至此还是先用刀吧因为刀很好用谢谢你江流儿谢谢你我的小刀因为是你因为是你因为是你因为是你你的眼泪是因为痛还是不甘心还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说实话我并不恨她我恨的是我们为什么没有更早相遇既然更早相遇就会更早见到你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你的心情但我好不甘心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们不是第一个见到的人很痛就哭吧很痛就叫吧叫我的名字就好因为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哭的样子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就像我叫你的名字你在颤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在梦里记得你但是这样不行啊让他回去的话他不还是别人的吗我想要属于我自己的江流儿我要属于我自己的我把刀横在他的脖颈上缓慢地切割刀有些钝了不太好用有些痛但是我会尽力快一些的我不会让你痛得太久我吸吮你的嘴唇我叫喊你的姓名我舔你流下的血我感受你呼吸微弱彻底分开的那一瞬间我拥有了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