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华初流乃在幼年的时候曾经撞破过一桩情事。
他的父亲迪奥就那样躺在床上,苍白的肌肤几乎有点刺眼,而在他身上的男人,好像是恩里克普奇。苍白和小麦色交织,乔鲁诺只感到一阵眩晕。
那时窗外打着雷,但是初流乃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迪奥的一声闷哼。那样的场景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无法言说的种子。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情,只是在若干年后想起来,初流乃只感到嫉妒。
初流乃仓皇地逃跑了。
除了逃跑,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十五岁那年,迪奥和普奇神父已经相识18年。
而在那一年,汐华初流乃去往了意大利,把汐华初流乃改为了乔鲁诺·乔巴拿。意大利没有伦敦连绵的阴雨,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叫做汐华初流乃,他曾经有一头柔顺的黑发。于是他花了九天时间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又带着一身风尘回到伦敦父亲的住宅。
迪奥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甚至没有在和普奇神父做爱时关紧卧室门。乔鲁诺能清楚地看见普奇的手是如何顺着他的身体线条一路往下游走,他听见迪奥的笑声就那样回荡在房间里,欢快的,放肆的,颤抖的。
他看见普奇的身体在迪奥的身上起起伏伏,那样的场景让乔鲁诺想起他五岁那年不应该看到的一幕。那时的他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绝境,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待了一会儿。
像是恶作剧,又像是出于报复,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轻柔地像是母亲在抚摸孩子,但乔鲁诺确信迪奥可以听见这样的敲门声。
“Padre,我回来了。”
他听见门内突然没了动静。
“我可以进来吗?”
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进门之前要先征得迪奥的同意。可到现在却像是急促的鼓点,催促着迪奥。
乔鲁诺知道迪奥根本不在乎他的儿子是否知道自己和挚友滚到了床上,他只担心自己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儿子面前,那样威严的,冷漠的形象会轰然倒塌。
等待,漫长的等待后,他等来了迪奥打开门。
他随便裹了一件睡衣,倚在门框上,脸上尽显疲惫却又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吸血鬼不应该拥有那样高的体温。
“什么事?”
总是这样,乔鲁诺感到一阵发笑,就算他刚刚才和普奇经历完一件情事还是要装作无事发生,冷漠的样子。
“我为您买来了拍卖会上的红宝石。”
面上不显,还是这样逆来受顺的语气。
“挺有品味的。”
这时候普奇刚刚穿好衣服,从房间内走出来,环住迪奥的腰,般配得像一对情侣。
“好久不见,乔鲁诺。”
乔鲁诺开始做梦,在他的梦里无一不是一副旖旎的画面,迪奥就在他的身下喘息,欢笑,轻轻撩开自己的金发。两缕金发混在一起,竟分不出来是谁的。
有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普奇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太荒唐了,但是世界上需要一些荒唐,就像他在平淡如水的生活里想要在某个狂欢之夜和迪奥死在一起,死在他身上,死在他身下。
恍然惊醒的时候裆下已经湿了一片,他只好愁眉苦脸地清洗床单和底裤。
伦敦还在下雨,连绵不断的雨黏腻得像是蜗牛的身体,濡湿而青绿的苔藓就慢慢生长在房子的角落。普奇偶尔从美国回来,自从那次送红宝石后迪奥就再也不掩饰他和普奇又是情人又是挚友的关系,他黏腻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宅邸,激得乔鲁诺下体发硬。
他渴望在迪奥的身上作乐,哪怕在梦里也可以。可是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甚至到后来要靠安眠药才勉强入睡。他梦境里的迪奥甚至会出现在现实中,真实与环境错综纠结,分不清何处是现实的界限。
后来他终于肯向迪奥诉说自己满心的爱意,迪奥还是笑,言语无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初流乃?”
“我知道,我爱您,Padre。”
荒唐。
他和自己的生父上了床,乔鲁诺一点又一点在迪奥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像是这样就可以把他规划到自己的领地里。幼稚又天真。高傲的吸血鬼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完事后迪奥点燃了一根烟,青烟缓缓升腾起,他问乔鲁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乔鲁诺应了一声,只是在迪奥的身上蹭蹭,像是一只乖顺的狗。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普奇神父撞见,他平淡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只是给了迪奥一个拥抱。
“我回来了。”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乔鲁诺看见普奇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