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第一视角注意
他们间的关系已经不知不觉地变了。她始终会对他有感情,但夏天已经过去。
詹姆斯·索特|光年
再次见到迪奥,是在表哥乔纳森·乔斯达的婚礼上。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很多年,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张狂,那样耀眼的金发让我想起了迈阿密的太阳,我无数次在黑暗中看见那双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敛着笑意,泛着点点星光。
迪奥就穿着雪白的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哥就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我想,我应该还是爱着他的。
不然心怎么会痛?
十一年前也是这样,那时候我还是个高中生,打架,抽烟,喝酒,颇带着点“不良”的感觉。第一次见到迪奥是在乔斯达家的老宅。
在那棵生长了百年的老树下,他就坐在花坛上。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衬衫,称得皮肤更加苍白,像小说里的吸血鬼伯爵。那时候迪奥翘着二郎腿,腿上平铺着一本书,后来交谈的时候我才得知那是《红与黑》。
“你就是空条承太郎?”
那时候我心里像是中了邪,居然认为还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比较好。于是我伸出手,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是的,那你就是迪奥?”
我没有说他的姓氏,母亲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养子最痛恨布兰度这三个字。可我没想到他那样傲慢,手都没伸出来,反而讥讽地开口,
“看样子你没我想象中那么蠢。”
我猜他估计以为我会把他认成乔纳森表哥。
我的思绪回笼,如今迪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已然知晓该用什么样的面貌示人,可惜我很难再看到那样一个满身带刺的迪奥了。
我远远地注视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从此以后迪奥就会多一个头衔,名为“乔斯达家的另一位男主人”。我到底释怀没有呢?曾经我从美国跑到英国只为在伦敦的迷雾中寻找到满身酒味的他;曾经他就在我身边嘲笑着我的虚弱却还是为我熬药。好多曾经,好多回忆,都变成了碎片。
其实我和迪奥单纯地谈过一段恋爱,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二十岁,他二十三岁,那时候我们有爱情,有梦想,酒杯碰撞是潇洒肆意。如今我却只听到心碎的声音。
那时候我们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那里是我们的爱巢,我们就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星星,看我们明亮的未来。我们也做过爱,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周围全是一片黑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只听到他的喘息。那时候我是爱他的,他或许也爱我吧?不然怎么会一声又一声地说,“承太郎,承太郎”。
“承太郎。”
我转过头,听见乔纳森的声音。
他笑得很温和,带着一点他或许都没察觉到的幸福。
“谢谢你这么忙还来参加我的婚礼。” “没事。”
和他简单交谈了一番后,我走出大厅,来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
玫瑰花的幽香刺鼻,我想应该是迪奥要求的的。他总是爱这些,爱这些妖艳的东西。
“好久不见,承太郎。”
是迪奥的声音。
“好久不见,迪奥。”
他还是很俊美,带着一点女性的妖媚,现在换成了他对我伸出手,他的指尖很冷,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凉。
谈恋爱时我们曾一起去过佛罗伦萨的那个公园,一伸手就有鸽子落下来吃食。我牵着他冰凉的手,用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温暖迪奥。我们踩在铺遍地面的落叶上,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吃薯片。
秋日的暖阳照在我身上,迪奥走在阴影里,他素来是不喜欢太阳的。其实那时候我就该注意到,这无疑是命运在冥冥之中告诉我们:你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就像现在,他站在我身侧,①却仿佛隔着3465英里。
我吐出一个烟圈,它隐匿在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见,就像那些过往,注定从此以后也应该埋葬在心里。
分手的时候迪奥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
“祝你找到真爱。”
于是现在,我像初见时那样,扯出一个笑。
“祝你幸福,迪奥。”
①3465英里:英国和美国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