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dio】囚禁宿敌逃离实录

承dio的长篇,dio单性转,承太郎战败被虏if线。
有含一点all迪成分。
内含ooc、生子、魔改原作等内容,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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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一百年前,乔瑟夫说。

就在一百年前,我的爷爷乔纳森死了。

老人愤怒起来,把相机碾得嘎吱作响,相片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被那副年迈而依然有力的粗壮手掌狠狠抽出。

“就是这个混蛋,承太郎!就是这个叫迪奥的女人,吞食了我爷爷的身体!她是我们家族的仇人,我们一生注定要与她为敌!”

承太郎那时坐在咖啡馆的椅座上,阳光透过落地窗从外面轻柔地拂下来,他甚至没心情去感受一下光芒披在身上的温度。

他那天所看见的照片,成为了他后来五十天旅途的唯一目标,也造就了他五十天后,几乎再也没有机会享受那奢侈的温暖阳光。

承太郎从海中浮起来。

剧烈的窒息感几乎让他感到滚动的水流已经抢占了他的颅腔容积,大脑被强势的海水挤压到快要炸开,他痛不欲生。

直到他终于破开水面,得以呼吸上一口施舍般的氧气,他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身处黑暗里。

“醒的真不容易。”

邪恶的淫媚过火,却又如蜜糖般黏腻的娇音,从空荡的房间响起。承太郎意识到那是自己现在的“主人”所发出的状似不满的抱怨。

尖头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节奏规律的清脆响声,愈来愈近。在黑暗中仅能模糊看清,却仍然能分辨出那是张绝世容颜,美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脸,缓缓浮现在承太郎面前。

迪奥·布兰度。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飘浮着浸染月色的柔美发段,洁白到近乎无血色的透明肌肤,青绿盎然的口色点缀着丰满性感的唇瓣,金黄的眼瞳在夜色中如荧光石一般,带着诡异的笑意注视着自己。

“……”

承太郎闭上眼,决心保持沉默。败者的任何一句辱骂都只会取悦这个赢到最后的胜家,都不过是给她的荣耀增添勋章。他已经输得彻底。

“……连头都不会抬一下么?”

“……”

承太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可不想让吸血鬼那副作呕的模样玷污了自己仍然明亮的眼睛。

但下一秒,他的整个身子向前被拉倒在地——承太郎的脑袋深深嵌进了碎裂的地面里。

鲜红的血流淌在呈辐射状蔓延的裂痕之间。

迪奥的腿弯成堪称完美的优雅弧度,靴子毫不留情地碾压在承太郎的头上。

“说话。”

“嗯!……”

除了吃痛之下本能的一句轻哼,帝王傲慢的命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五秒过去。

“很好。你不愧为乔斯达。”迪奥冷漠地笑了两声,连铁窗边的乌鸦都寒毛直竖。

承太郎的额头在地板里几乎快砌进去,他以一种极其卑贱的姿势俯趴在地,两手围绕在背被锁铐勒出血痕。那无疑是很痛的,男人咬紧了牙关。但他就是不肯遂了吸血鬼的愿。

“空条,承太郎……你不抬头也行。耳朵没聋吧?听得见声音吗?”

一阵悉数声。迪奥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

“普奇好像说是点这个,叫录像机的……啊,可以了。”

承太郎在剧痛晕眩和满腔怒火到冷静之间,依然选择窒息的缄默。但当迪奥蹲下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他脸旁,听见响在耳边的声音时,他终于难以抑制地睁大双眼,一瞬间几乎要抬起头来,但迪奥仿佛早有预料般在同时加大脚上力道,狠狠把他碾进地里。

熟悉的音色响起。

“太感谢你了,年轻人……我女儿终于病好了……”

“哪里哪里,这只是有点罕见的一种小病罢了,我也不过会那么点皮毛之功。”

“怎么能这么说呢!只要治好了我宝贝女儿荷莉在我乔瑟夫眼里就是功高盖世的神医!走,小伙子,咱们大家都出去喝一杯!我请客!”

“爸爸,我才刚病好呢……”

熟悉的声音在清脆愉快的鸟叫声衬托下,显得无比快活安乐。承太郎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乔纳森的孙子乔瑟夫,还有他的女儿荷莉……这个是叫丝吉Q对吧?旁边那群哭的要死的应该是spw的员工……总之。”

慢悠悠地辨认了半天后,迪奥终于高抬贵腿,施舍承太郎脑袋一个难得的自由。

“你自己看吧,承太郎。”

几乎同一刻,承太郎猛地把头从地坑中拔出,抬头直面那个声音来源物。他滚烫的绿眸难以置信地颤动着,盯着迪奥手中的录像机。

视频重新开始播放。他的母亲荷莉穿着他日夜见着的睡衣,神采奕奕地站在笑容满面的丝吉Q旁边。而另一边的乔瑟夫,好似全然不曾随他们踏上过那段荣耀征程般,全身上下神清气爽,哈哈大笑着,拍着一个他不曾见过的白发少年的肩。一旁的spw员工们也全都流着泪感谢上帝,说着荷莉小姐能恢复真是太好了之类的话。转危为安的女儿,欣喜不已的父母,兴高采烈的医疗团队,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欢声笑语,光看这视频任谁都会被里面人物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地跟着高兴起来吧。

但在为救母亲而远赴旅程的少年眼里,这场景简直温馨到诡异了。

“这、怎么会……”

“你这副表情真是好笑啊,承太郎。”

迪奥终于把腿勾回来,摆好姿势站在了地上。录像机播完后被她毫不关心地随手丢在一边,温馨的画面随即伴着摔落破溃的设备碎裂成散装在地的碎片。

“不必惊讶,承太郎。我是想告诉你,你应该对这个DIO我抱有多大的感恩之心。”迪奥抱臂再次看向承太郎,“我派人去救了你的母亲——我完全没义务这么做——但我做了。我不像你们这群废物只想得到杀了本迪奥去救你母亲那条卑贱的命。救那样一个连自己替身都控制不了的废物我有千万种办法,不过嘛……你应该也猜到他们都不记得你了吧?”

“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到底怎么了?!”

迪奥看着承太郎如囚笼野兽般暴怒,不由得心情大好,退后了几步欣赏他徒劳地扯着锁链的丑态。

“简单来说,你母亲和乔瑟夫的替身,都已经不属于他们了。所以荷莉现在也活下来了,非常健康,完全不用你操心……也轮不到你操心了。因为除此之外,我还让他们都忘了你。你看得出来吧?他们完全不记得还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一个外孙了。”

“什……”

“哦对了,还有你的伙伴们。”迪奥拍了下手,故作姿态地勾起嘴角道,“花京院,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还有那条狗叫什么?嘛,不重要。”

“你……!唔!”

“总之,”迪奥再次一脚踩上他的脸,似乎是要他不准打断自己的伟大发言,“他们现在回到了我迪奥的手下。明白了吗?他们,回到了,我的手下。做我的忠实的夜之奴仆。”

每说一句,脚上便碾转几圈。直到话毕放松些许力道,承太郎立刻恶狠狠地扭头甩开她的脚,怒目瞪视道。

“无稽之谈。他们早就被你杀了。”

而那一刻,他所有的血恨、愤怒与痛苦一并涌上胸膛。

阿布德尔死了,被香草冰无情地分尸切碎。伊奇死了,死在了那人千百次践踏的脚下。花京院死了,他的腹部永远补不上巨大的空洞。波鲁那雷夫死了,他死前仍拼命挥着银剑,最后倒在地上。

他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直到最后他也死了,在暂停的时间中,注视着压路机缓缓降下,天地漆黑一片。

“你还没死呢。”迪奥悠哉地道,“老实说我还挺震惊的,不过也半死不活就是了。毕竟,看你现在都生龙活虎的,还是我太仁慈了吗?”

“去死吧,混蛋。”承太郎低声怒吼。

“你这眼神还真是可怕啊,拍张照片拿来吓人估计管用的不得了吧。不过,说回正题——我是说,那些家伙,他们当然死了。本迪奥做事从来不留后患。不过,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什、么……”想到了某种扭曲的可能性,承太郎一时怔在原地。

“不知道乔瑟夫那个老不死的有没有跟你说过……看你这反应,应该是知道吧。”迪奥观赏着承太郎震惊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没错,尸生人。就是那个东西。乔纳森的儿子就是死在我的尸生人嘴下呢,嗯哼。”

迪奥似是骄傲地抱着双臂挺起胸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承太郎。

“怎么了,这么震惊?你不该高兴才对?”

“……”

迪奥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们本来就都该是我的下属,现在依然如此。你放心,他们也不记得你了。成为我的尸生人,都会被我的意念洗脑控制,完美服从于我,作为我忠诚的夜之仆从。”

“……。”

“我想告诉你的是,承太郎。”迪奥慢慢退后,转过身向外走去,“你现在没有反抗我的资格。你输了。你是战败者,我本可以杀了你,但我留了你一条命。我留你一条命,是为了让你履行败者对胜者的赔偿。”

“而现在,”迪奥关上沉重的牢门前,回过头轻蔑地最后瞟了一眼地上的囚兽,仿佛劝诫般告知道,“我在威胁你,承太郎。你家人和朋友们的性命,不想再一次失去的话,就把你作为‘空条承太郎’的一切尊严和自由全部杀死,然后乖乖跪在我的脚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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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空条承太郎。

他刚从地牢中被放出来。矮个子的笨蛋小心翼翼地挡着嘴说,他就睡在地下室那间仓库里。

那么近?操纵幻境的男人压着音低呼出声。完蛋了,千万别让我在楼下碰见他,我宁愿自己变成你这样没脑的侏儒,至少存在感更低。

“你们俩个。”

“噫!!!”

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弓着背弹起来,两位窃窃私语的替身使者被城堡的管家叫住了。

“迪奥大人吩咐你们两个,”喜好玩弄人心的电玩高手不怀好意地笑道,“去带空条承太郎熟悉这座建筑,每一层楼,每一个房间。”

他心满意足地看到两人如死神降临般绝望的神情。

不过实际上,达比和他们一样烦恼。没有哪个迪奥的手下乐意看到空条承太郎住在这座古堡里,他就像死神一样令人恐惧,避之不及。但是无论如何,恶趣味的管家看到自己愚蠢的同事受难,总是能从中获取一些乐子看的。

直到过了几个小时,迪奥叫他去给承太郎传达任务的部署。天道好轮回,死神降灾在他身上。

达比认命地拧了拧鼻骨,抬起头。

“所以,他们两个应该已经告诉过你这里是书房了吧?”

“……”

“你开始的任务还是很简单的。在太阳出现的时间里做门卫的工作,防止有居心之人靠近这座建筑。太阳下山后你就来这里整理书房。具体的要求我稍后会告诉你。”

“……嗯。”

空条承太郎。这个十七岁的男人冷静缄默的像是无言无口的鬼影,他深绿的眸子掩在细长的眼睑之中,如黑夜月下孤狼的寒意。

少年抱着臂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看他。

达比其实是多少有点不爽的。承太郎是一个战俘,一个战败被俘虏的奴隶,但他现在种种神情姿态都傲慢的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身为迪奥的贴身管家达比的地位比承太郎高了不知几个档次,但承太郎完全不曾表示出半点应有的敬意或是符合他地位的卑微,只眯着一双无机质的冰冷眼睛懒懒地扫过眼前的一切。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达比不由自主地想起浑身上下被狠揍一顿的剧痛和彻底失败的耻辱,本来憋着的火气也一并被迫消息了。

和承太郎对决过的替身使者,没有哪个不畏惧他近乎无敌的替身和深不可测的城府。这座古堡里除了迪奥本尊外,承太郎对于他们而言都像一头被暂时封印的恶兽,漆黑,冰冷,残暴而凶戾。

若是单论实力,或许确实是配得上他的傲慢狂妄。

只可惜,打不过迪奥大人还是毫无意义。达比在心中安慰似的想着,至少现在迪奥大人手里的人质足够多,承太郎再怎么强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门卫和书房整理的基本工作,迪奥大人可能会突然叫人去办事,一般都是由我来传达,不管那时候你在做什么,迪奥大人一旦需要你就必须马上到位。”

“哦。”

“就这样。你现在可以出去看门了。”

承太郎听罢立刻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慢慢地向外走去。说是慢也不全然恰当,因为他虽然步履缓缓,但那条长腿实在得天独厚,一步便跨一米,反倒给人看出一种压迫感来。

原先的门卫佩特夏已经战死了,拿承太郎当新的看门人倒确实是个好主意,达比想。至少,他那张脸就足够让别人失去靠近这座城堡的欲望了。

承太郎从地牢被放出来后作为俘虏过去近一个月时,达比开始对他有点改观了。

承太郎在这一个月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也没做任何工作以外的事,老实本分,规规矩矩地每天太阳一出就定时出现在门口靠一张司马脸吓走所有路人,天黑完了才回到书房把迪奥看完到处乱丢的书整理归位,还把书房原先的蛛网灰尘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最后才算作休息时间。他的工作做的非常出色,达比找不出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他将这一切如实上报给迪奥,靠在床上的吸血鬼笑了笑,在黑暗中轻轻地说。

“当然,那可是承太郎。”

承太郎每天会在门外看守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为止。一般天黑下来的时间是六点左右,确认太阳完全下落,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殆尽后,他立刻回到公馆,径直走向书房。

不同以往的是,今天迈进书房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坐在中央椅上散发着暗香的魅影。她耀眼的卷发像黄金缎。

“……。”

这一个月来,承太郎还是第一次在书房见到迪奥。

他停顿了一秒,然后沉默着走过去,把迪奥身边散落的书籍捡起来,按照标签寻找原位,无言地开始自己的工作。

迪奥也全然不曾给予一个眼神看他,只静然低头青睐怀中的古书,不时用玉指轻柔掀页。两个人似有两个世界,他们形成了这样诡异而全不尴尬的默契。

少许,承太郎把书本全部放回书架,他走向门边拿起扫帚,开始扫起地来。少年任劳任怨地做着奴仆的活儿,从门口开始摆起灰尘,一路弯腰摇着扫帚到书库边,到墙旁,到房间里侧,把每一颗杂质都清理尽后,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终于看向了坐在房间中央的帝王。

承太郎握着扫帚向她那边前进。一边扫,一边不曾抬头。

迪奥的眼睛似乎被书定住了。承太郎来到她的面前,她也恍如隔世般一动不动。软椅边算得上干净,他只随意扫了两下,便决定抬脚离开。

他走出两步。

“承太郎。”

好似被书吸走魂魄的吸血鬼却在这时候醒来了。

承太郎立刻停下,转过头看她的背影。

方才美丽肃穆如神祇的思考者雕像一瞬间碎裂的干净,迪奥这时候才仿佛苏醒回那个恶劣狡诈的魔王,她转过头来看着承太郎,唇角轻勾,含笑的眼底却尽是不怀好意。

“……是。”承太郎应道。

这是他自地牢向迪奥宣誓忠诚并被放出来后,第一次和迪奥说话。

随后他发现自己胸口黏滞的仿佛要停止心跳,四肢也尽是灌铅般湿重。

承太郎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上一次品味这种感觉已是一个月前。他暗吃一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终于察觉到了?”迪奥站起身,优雅地如高贵的埃及猫踩着步调,一步步走进承太郎。

“已经过去两秒了。果然……”

“……”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迪奥走到承太郎面前,他们之间仅隔不到半米,迪奥抬头看着承太郎紧抿双唇,轻笑自如道,“我在想,你的替身有什么能力呢?”

“回答我,承太郎。”恶魔的红唇吐露的气息含着玫瑰的香气与刺。

承太郎闭上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半晌他回答道,“力量和速度,以及精密度远超常人。”

“我在问你替身能力。”迪奥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说特殊能力的话,至少据我所知,没有。”

迪奥对此不置可否,稍稍退后。

“那么,承太郎。在本迪奥觉醒暂停时间能力的这半年间,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我的时间里保持意识,并且甚至有两秒行动能力的替身使者。”她玩味地端详着承太郎帽檐下深邃的五官和硬朗的颌线,似是一个多情的女人在品味情夫的俊美。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承太郎被那该死的性骚扰般的视线看的浑身恼火,他咬了咬牙,还是如实地平和地回答,“我不知道。”

真他妈奇怪,承太郎突然想,为什么偏偏只有迪奥。他在这里一个多月,和那帮蠢货废物共事共住,跟那个讨厌的恨不得再去揍一顿的管家汇报工作,他都能表现的坦然若是,像一台无情的机械,仅是以血肉包裹。但为什么偏偏只有迪奥,哪怕只是几句话,几个眼神,或许只是站在彼此对面,就能让他如此愤怒,如此自控不住,好像他们之间生来就有感应的激素,一旦相触就会爆发成滚滚烈药,让空条承太郎全身上下连灵魂都燃起强压已久的滔天怒火。

在迪奥的时间中他已经无法行动,连低下头也做不到,却偏偏做得到皱眉,做得到切齿,做得到在瞳孔中迸发凶意,让目光如鹰的迪奥一瞬间看清了他的情绪。

她更加满足,更加得意。

“好吧,我明白了。”九秒过去,迪奥挥挥手示意时间已然继续进行,承太郎极细地吸了口气,微微动了动手指。

“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我暂且相信你的说辞吧。”迪奥转过身,重新踩着猫步坐回到椅子上,翻开还未读完的古书,再一次津津有味地陷入白纸黑墨之中。

就在承太郎即将踏出书房门线的时候,金发的读书者又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替身能力,都不会是世界的对手。”

“……”

随后,迪奥再一次凝塑成捧书的神像,承太郎无言地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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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自那之后,承太郎依然时不时会在书房看见迪奥的丽影。她大部分时候在看书,偶尔会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承太郎尽可能装作全然不在意,却依然被迪奥轻笑着告知了。

“这是日记。”她头也不抬地写着,说道。

承太郎很难想象迪奥这样的恶魔竟然也会写日记这种东西,不过她似乎确实意外的很有生活。他实际上并不知道迪奥是怎样的人,在旅程中他对迪奥的印象仅有“吃下祖父身体导致母亲被诅咒的邪恶吸血鬼”这一面,仅此不过。但现在承太郎对她的认知变得些许丰富起来,与之前大相径庭,他发现迪奥不是单纯如漫画书或是动漫中所演绎的那种无脑吃人怪物,而是一个会看书、写字、对着窗外繁星沉思的怪人,无论如何,单看她的思考逻辑和行为模式,确实与人类大差不差。

但也正因如此,承太郎想要杀死她就变得更加艰难。迪奥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恰恰相反,她的脑子远超常人的精明诡诈,承太郎忍辱负重地为她做事,在这个城堡里过了一天又一天,根据他日复一日观察所得的一切关于迪奥的情报来看,最后竟还是认为阳光是唯一较有可能的办法。

于是承太郎摸索遍整栋建筑后,开始思考让迪奥曝在太阳下的可能性。最简单可行的就是在白天时直接趁其不备打破墙,让光线照进来。只要他有机会跟在迪奥身边,这点应该就不难做到。

但是,迪奥白天时基本只待在顶层阁楼的睡房里,很少下来,而他也暂时没什么机会去迪奥的房间做事。不过,由于工作完成的出色,他的任务逐渐变多了起来,除了每日固定的门卫和书房打扫,达比偶尔会让他去别的地方做扫除,像是音乐室、接客厅、厕所等等,甚至达比还曾拜托他帮忙做饭,可惜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厨房就把锅炸得上了天。

其中比较经常去的就是一楼的画廊。那里曾因波鲁那雷夫和瓦尼拉的激战残破不堪,墙上四处是剑痕,地板划出一圈圈被吞噬的坑迹。

承太郎被吩咐把这里的画框残骸全部堆到一起丢掉。这对拥有白金之星的男人而言并非难事,但他却经常在这里停留很久,不是因为清除废物,而是在等待迪奥的视察。

达比似乎是打算直接把整个画廊翻新,毕竟原来那副模样基本等于报废了,包括墙和地板也要全部换过一轮。那里本来是有窗户的,不过现在全都换成了密封的水泥,现在这里已经完全不透光而显得既废旧又阴森,倒是很适合让阴暗里的吸血鬼下来看看情况。

刚筑的水泥墙对承太郎来说脆薄如纸,只要迪奥站在这里,他只需一拳,一秒内就能破开墙壁让阳光照耀进来。也就是说,这里是承太郎最适合暗杀主人的地方。

承太郎尽量不显作态地缓慢搬运着画框和铠甲装饰,把它们一点点堆成堆,一边漫不经心地搬,一边若有若无地瞟着幽暗的楼梯。今天迪奥应该是会下来视察的,因为等承太郎搬完,就需要这里的主人亲自过目新的装饰上阵。

但直到承太郎已经彻底找不到半粒还能留他下来的残废物,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时,迪奥还是不见鬼影。

“……”

承太郎原地毫无意义地站了十秒,终于想着迪奥难道谨慎到了这种地步,叹了口气打算下楼梯回房间时,身后终于传来了他等候已久的脚步声和缥缈的幽香。

承太郎停下脚步。

她每次都非得要在自己差一步离开的那刻才出现吗?一瞬间,这种半恼不恼的抱怨掠过脑海。

但是,这下他也有机会就在今天杀死这个吸血鬼暴君了。承太郎的脉搏悄无声息地暴烈跳动起来,激动的酸麻自下涌遍全身。他用无奈掩饰着自己紧张的内心,叹息着转过头。

“迪奥。”

“很干净嘛。辛苦了,承太郎。”

迪奥如往常一般优雅地走着台步过来,毫无戒心。她看了一圈,似乎对这里的现状很满意。

“你可以去把小达比叫过来了。”迪奥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散着步,连眼神都不曾给予黑衣的男人。

“……是。”

承太郎嘴上应着,脚的动作却极其钝慢。迪奥仍一边环顾着秘封的水泥墙,一边不自觉向承太郎靠近。

承太郎站在了楼梯口。迪奥没看他。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白金之星!!!”

伴随着心中的咆哮,巨大的替身一瞬间跃起时已经挥出了拳。

——但是。

“承太郎。”

拳头已经砸到了墙上,刚爬出的裂痕却戛然而止。

白金之星停下了。

承太郎感到那一声轻轻的呼唤无情地捏死了自己的心脏。全身上下,整个世界都冻结住了,他也黏滞像密不透风的水泥。

到底是从何时起,她暂停了时间?又是什么时候,她就开始怀疑——或者说是看破了自己?

这些念头也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最后占据脑海的,竟是无尽的哀叹。他失败了。他想要刺杀迪奥,被发现了,失败了。简直可笑的像小丑。等待他的只会有死亡或无尽的折磨,无论哪个,他都不可能有机会,有这样的自由再去杀死迪奥了。

但,迪奥却从来出乎他的意料。料事如神的帝王脸上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只平静地看着承太郎。

九秒过去后,她仍什么也没做,从仿佛还在暂停时间的承太郎身边走过去,竟然诡异地轻笑了一声。

“跟我来,承太郎。”仿佛诱哄一般轻柔地,她唤道。

无情的夜之帝王,把犯下死罪的俘虏带到了一楼的大堂。

承太郎本以为她是要把自己带到地下直接处决或是关起来好好折磨,但当迪奥推开大堂大门时,他宁愿自己所以为的是真的。

“还记得他们吗?”迪奥勾着唇轻笑,看起来心情愉快至极。“怪我疏忽了,我该给你也看看他们的。不然你怎么能轻信我呢。”

承太郎几乎听不进迪奥的调笑了。他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耳朵就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嘴也是,鼻也是,全身上下感官都是。

只剩下眼睛,灼痛而依然不忍眨眼地,注视着昔日的战友。

花京院典明,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伊奇。

少年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温柔明亮,温和地谈笑着过往趣事,剑士也依旧耀眼而张扬,带着来自西洋的优雅与豪放,回应着好友的分享。少言的占卜师一如既往地眯着眼睛,不对周遭的喧嚷有所动摇,而高尚的野狗慵懒地瘫趴在地上,嘴里一动一动地或许是嚼着咖啡味的口香糖。

他们就在自己眼前。

如同昨日,踏上铺满荣耀星尘的旅途。

可承太郎还没来得及恢复发声能力,去呼唤一声他日思夜念的朋友们,告诉他们自己就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迪奥却已经说话了。

她的声音像最寒冷的冰水,挟着尖锐的冰块将承太郎浇至深渊。

“跪下”

下一秒,他的战友们眼神全都熄去原先的光泽,比驯养多年的家狗还要更加听话而机敏地,双膝跪地,头抵地毯。仿佛一具具漂亮的手操尸体,而灵魂已在那瞬间飘离而去。

仅留绝望吞没了独存的星尘斗士于此地。

“承太郎,你不觉得他们比你乖多了吗?”迪奥好似伤心地垂着眉,楚楚可怜道,“无论我说什么,这些孩子都言听计从,就像他们没见到你时那样。”

“还是尸生人好,对吧?可惜我实在是缺能在阳光下替我办事的傀儡,否则你应该是我首选的同化对象……”

承太郎看着迪奥走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抬起一条腿。尖头靴直指波鲁那雷夫。

恶魔残忍地宣告道。

“还敢有下次的话,就让他们来体验一下你的阳光吧。”

那声来自地狱的警告在后来成为承太郎半年来徘徊不去的噩梦。

“如果算上那个老东西和你母亲的话,你还可以试七次呢。”吸血鬼嗤笑一声,冷酷的目光降临在承太郎身上。

“还有,我刚刚的命令,没对你有特免。”

“……”

承太郎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两腿对着迪奥下压弯折,同眼前的尸生人们一样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迪奥的靴前。牙齿已经被他咬出了汩汩鲜血,他硬是生吞了全部,随血液一同涌出的痛苦耻辱绝望愤怒。血色灌满了口腔腥甜,眼泪却一滴也不曾允许流出。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承太郎。”迪奥缓缓蹲下来,那张嘴就在承太郎的发旋前发出气息声响。

“尸生人是身为吸血鬼的我制造的,他们的生命也全然靠我所维持。如果我死了,他们会追随着我一同灰飞烟灭。这就是所谓的夜之仆从。

所以,你要想再一次,由你亲手害死他们的话,欢迎之至。”

随后迪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她的背影像平常一样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去叫小达比到画廊来。”

ps:迪奥说的吸血鬼死的话尸生人也会死什么的,原作里没说,不过看肉芽没了吸血鬼会失控,尸生人应该也会有影响吧……

没有的话就当迪奥唬承太郎的好了,反正承太郎不信也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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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在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能再出手。

这句锁链般的决心,或许也指向了“一生为迪奥所奴役”的未来。

疲惫的少年捂住自己的脸,在寂静的夜里窒息。

就算当真成功得手,伙伴们也会随着迪奥的死去而一同飞散。承太郎已经无法杀死迪奥了。

换而言之,承太郎只能想办法废了迪奥。但这个想法蹦出来承太郎自己都想冷笑。废了一个吸血鬼。一个哪怕只剩颗脑袋都能苟活百年的不死异类。

何况他现在谈何来的绝对把握。迪奥的恐怖之处没人比他更清楚。当下他能做的唯有俯首称臣,在暂停时间的替身面前,他根本无从抵抗。

达比第一次喊他去迪奥的房间。

“迪奥大人要你现在去三楼房间。”管家面不改色地传达命令道,“现在就去,一分钟内。”

承太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不得不直接跑起来连上两层楼梯来到三楼。

这里就如同承太郎记忆中一样昏暗死寂。迪奥的睡房倚着塔,沉沦在难以言说的诡异幽静中。

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响彻在空荡中,承太郎一步步走进房门。

“……!”

他的眼睛未能第一时间适应黑暗,刚进门就被某个不明物体差点拌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定睛一看。

那是一具干瘪的男尸。

而且,不止这一具。

房间里,以能看清的粗略估算,应该有十多具被各种意义上彻底榨干的男尸,横七竖八地倒着,不着寸缕,四肢扭曲,双眼翻白。

唯有最里的床上,透过纱帘,隐在漆黑中的妖娆身影微微翻身,发出餮足般慵懒的叹息。

“把他们都搬到门外面去……承太郎。”

“……是。”

承太郎蹲下来唤出白金之星,开始把尚且新鲜的尸体们挨个运到门外。

注意到第一个尸体的面容时,承太郎没忍住皱了下眉。男尸的表情虽然已经狰狞难辨,但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在笑的。嘴角在上扬,眉头舒展,看起来无比放松地奔赴黄泉。

第二具、第三具……之后的尸体,似乎都带着这样诡异的笑脸。

承太郎感到本能的反胃。

“……”

“不要误会,承太郎……这些家伙可都是自愿的。本迪奥可没有强迫他们哦。”

迪奥永远能精准地猜中承太郎心中所惑,她瘫在床上,慢悠悠地解释道。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社会上走投无路的底层……虽然也有少数活的不错但就是疯狂迷恋上本迪奥的。反正高低都活不下去,不如来为本迪奥奉献自己的生命,还能换得一夜的天国……”

这时,承太郎的手中突然传来微弱的触动,他心下一惊,发觉手中男人仍残存一丝气息,连忙俯身将他扶起。

“喂,你还活着吧?喂!”

承太郎急躁地唤着男人若离若现的神智,男人却全然无视他,仿若失神般笑的熏醉,喃喃道:“女神……引……我……去天国……”

“什么?”

“啊啊……”

“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呢。稍微表扬一下你好了……”

突然逼近的声音让承太郎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正在他身侧缓缓弯下腰的金发妖物,仿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苟延残喘的男人。

男人看到迪奥的一瞬间,竟从本已无光的眼瞳中爆发出无比狂热的痴迷眼神,他甚至挣扎着,从承太郎怀中脱落,用尽全力凑上前抚摸迪奥洁白的脚裸。

“三生有幸……天国……”

男人胡乱不清而急促地念着什么,迪奥只是低头注视他,而后笑着点点头。

于是,男人在那一瞬间,绽放出了堪称绚烂的幸福笑脸。

随后,他毫无留念地全身脱力倒在地上,变成又一具死尸。

“好了,”迪奥收回脚,“把他们都搬出去吧。”

“……”

看着承太郎沉默的神情,迪奥似乎是想了想,回到床上坐着,指向那个男尸解释道。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已经走投无路的可怜虫。这个男人,也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穷了一辈子还被无辜戴罪的死刑犯。他已经无路可去,但是却幸运地遇见了本迪奥,让他本如草芥一样的人命荣获了伟大的价值。所以他自愿献出了他所剩无几的财产——还真的是所剩无几——来被我吸血。”

在一夜极致的快乐中享受到几十年来最美妙的瞬间,在那一刻绝对的快感和麻痒绵密的吸血中悠然前往天国。

迪奥再度躺下,雪白的手臂垂下床沿,悠哉地晃着。

“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是我能明白。他们实在是生不如死了。”

承太郎沉默不语地看着那位幸福死去的男人,半晌蹲下身,把他和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搬出门外。

“运完之后帮我打扫一下房间。那些尸体放在门外面就好,现在把门关上吧。”

承太郎照她所言关上了门,拿起门边的扫帚又一次开始了清扫的工作。

迪奥则懒懒地翻了个身,毫无防备地打起了盹。

承太郎驻足,注视迪奥陷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背影曲线。他似乎猜到为什么迪奥现在开始叫他来她的房间干活了。

迪奥大抵是算准了他已经失去暗杀她的勇气,又或者,她早就算到承太郎在这里待上一定时间就绝对会对她出手,而那也正是她彻底击溃承太郎精神意志的时机。在这之后,她才开始彻底肆无忌惮地把承太郎呼来唤去,虽然本质上,不管承太郎到底还敢不敢造反,拥有暂停时间能力的世界都无所畏惧。

也可能,这就只是对承太郎的嘲讽罢了。毕竟现在的承太郎,就算盯着那看似不堪一击的睡美人背影,他也只能愤愤咬牙徒然握紧手中的扫帚杆。

无论如何,他现在也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无法忍受再一次害死朋友们和家人的性命。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身处囚笼无路可退的承太郎,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门外那些颂唱迪奥为女神的男人们,再回头看惬意地瘫在床上小憩的吸血鬼,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叹。

这个可怕的吸血鬼,她确实很懂人心,也确实极具致命的吸引力。

无愧为恩多尔的所称赞的,恶人的救世主。

十分钟后承太郎打开门,外面竟然空空荡荡。

“……”他转头看向迪奥。

“已经……吃干净了吧……”迪奥半梦半醒地迷迷糊糊道,“你出去小心点,可别碰上了……要不然他们就要遭殃了。”

“……”

承太郎下楼的时候,顺手揍了七个尸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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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尽管迪奥分配给承太郎的任务越来越多,甚至门卫的工作都经常找他人代理,但大抵是出于对承太郎本性嫉恶如仇的考虑,迪奥从不让他染指暗昧邪恶之事,只唤他去执行收服替身使者或是击退来犯敌人的干净活儿。

随着承太郎身体的恢复,他逐渐变成了迪奥最得力——或者说最好用的手下。虽说大众所认定的“恶事”不能用他,但除此之外上到远征杀敌,下到执粗井灶,少年几乎无所不能,且每一项安排在他头上的任务都完成的完美无缺。

不过饭也还是不会做。

迪奥有的时候会陷在黑暗处看他战斗。吸血鬼懒洋洋地抱臂靠墙,眯眼看向远处退治敌人的少年,魁梧雄壮的替身用绝对的力量压制痛击着,和少年曾经一样,怀揣着满腔正义而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的冒险者。

但少年从来不会真正伤到他们。决战那夜里如索命死神般穷追不舍,定要将宿敌斩尽杀绝的星尘斗士,在这时却又变得好似有慈悲心肠,深谙点到即止,每每对手昏厥倒地便收回替身,把人打包起来扔上回程的飞机。迪奥猜测他大概率还偷偷跟对方说了些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比如你的实力还不够格,比如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再比如我一定会想办法打败她。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迪奥知道她的替身能力无人能敌。

有时在承太郎战斗胜利后,迪奥会笑着鼓掌,对他说。

“你确实很厉害,承太郎。本迪奥到现在估计也不得不承认,你的替身在力量和速度上确实算得上举世无双,哪怕把这归于一种抽象的替身能力也未为不可。甚至我可以毫无负担的说,你的替身,仅在这方面的能力,已经明显地超过我的‘世界’了。”

“……真想不到你还会说这种话呢。”

“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想到。但在和你战斗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你的成长性深不可测,我可因为最初的轻敌吃够苦头了。不过,承认这个对我来说没什么丢人的。可能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自尊大过天甚至于盲目愚蠢的家伙,但如果真是如此,我也绝不会活到今天这个位置。我会对所有强敌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你的祖父乔纳森就是如此。”

“……”这还是承太郎第一次听迪奥提起他的祖父。

“对于实力较自己之上的对手,应该做到大方地承认,并以这样的实力差距为前提计算如何取胜,如何利用,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帝王不一定是最强的,但必须能让最强之人臣服。”迪奥夸夸其谈着她的鬼生经验,仿佛刚刚提到乔纳森只是她习以为常的一个举动。

承太郎略有些失望,不耐烦地打断了迪奥的演讲:“我要是真的比你强,就不至于现在在这里给你当狗了。”

“什么话,我又没少你吃喝……”迪奥想了想,又自满地笑道,“不过我也只是说你的力量和速度超群拔类,如果这就是你的替身能力,那么在世界的暂停时间面前当然不值一提。”

“所有替身能力都敌不过我的世界,它可是最强的。就算是你,也没有破解它的办法吧。”

尽管迪奥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非常惹人恼怒,但承太郎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只要没找到破解她时停能力的战术,承太郎根本没有胜算。

但是,他又怎么也想不出要如何才能做到。

开罗在冬季迎来了难得的阴天,甚至下起了极细极轻柔的碎雨,承太郎站在门口,拉了拉帽檐挡住快要落到脸上的雨丝。

一把青绿色的伞突然地从他身前探出。

承太郎颔首,顺着伞看见那只白皙的手意义不明地搓捻着伞柄,再往上看去,迪奥也撑着把伞,正勾着嘴角看他。

“撑起来。”迪奥说。

承太郎接过伞打开,纯朴单调的全绿伞,质量还不错,面积勉强够撑两个人。

“只要没有太阳你就能出来?”承太郎撑着伞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吸血鬼,他还是第一次在看门的时候见到她。

“也不算,还得撑伞。”迪奥说,“我这伞又不是拿来挡雨的。”

“那我现在抢了你的伞你会死吗。”

迪奥笑起来。“我会死哦。”

承太郎注视她两秒,转过头道:“骗我就不必了。”

“谢谢你的伞。回去吧。”

“我不是专门出来给你送伞的。”迪奥指了指前面,“出去,今天给你放个假,你的工作有别人来替班。”

“……真的假的。”承太郎愣了一下。他在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放过假,每天都保持着早六晚六当保安回去还要干家务的工作作息。哪怕只是门前站岗都算轻松的了,一旦碰上战斗要打更是累的生不如死。

“你表现比所有人都要好,当然可以给你放个假。虽说你是最下贱低等的奴隶,但奴隶也是会起义的,我姑且还是按功劳给你应有的奖赏吧。”

承太郎对这个黑心帝王的话将信半疑。他在这座洋馆里的地位一直低的可笑,连那个变脸呆瓜都可以在他俯首拖地的时候坐在一旁翘脚,不过他也清楚迪奥既然具有如此庞大的领袖魅力,就不可能是一个会把活人当工具压榨到死线的愚蠢奴隶主,尤其是面对承太郎这种明显威胁极大的奴隶。

“今天难得没什么太阳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承太郎有些疑惑地跟着她出去。

“承太郎,打车。”迪奥命令。

“……没钱。”

“我逼司机……”迪奥瞥了眼承太郎脸色,想了想改口道,“那你裤子脱下来抵债。”

“……”承太郎懒得跟这个混蛋吸血鬼多话了,他转身想往回走。

“等等,承太郎,我付钱吧。”迪奥好似万般不情愿的叹了口气,仿佛那点打车钱能要了她全部财产。

“那你至少告诉我要去哪里,我好和司机讲。”

迪奥得意地笑了一下。

“开罗的海豚城水族馆,在赫勒万区。”

承太郎必须得承认那一瞬间他心动了。“你怎么……你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每天晚上休息的时间就那么点,还争分夺秒地端着海洋生物的视频看,连傻瓜都看得出来。而且你自己没注意到吗,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也总是会无意地拐到我在海里一百年的经历,我一开始还误认为你是故意戳我痛处,后来才发现你这家伙只是单纯以为我那一百年是到深海国度旅游去了。”

“……真的有国度在深海里?”

“在你梦里呢。”迪奥嘲讽地嗤笑一声。

承太郎也自觉自己问的有点低智,咂了下舌,压压帽檐乖乖去马路拦车了。

开罗海豚城水族馆位于赫勒万区,靠近尼罗河的入海口,是一个漂亮的主题公园,以其水族馆内精彩的海豚表演著称,除此之外还有丰富的海洋生物展览,游客有机会与它们进行亲密互动。本来承太郎还担心等会要是放晴了迪奥会回不去,但迪奥说这个水族馆一般能开到晚上七点,他们完全可以逛到天黑再走。他没想到迪奥还做了不少功课。

承太郎为了防止迪奥祸害民众,先从迪奥那里拿了钱再拦的车,并且亲手把钱给司机后再把迪奥拉过来塞去后座,自己则坐在前面。司机全然不觉得后面的金发美女有什么问题,兴致勃勃地问承太郎是不是和漂亮的小女友去水族馆约会,承太郎都懒得解释,顺口扯了句上司发工资,发水族馆了。

迪奥倒是反常地乖乖在后座坐了一路,直到下车看到门票才又开始发神经。

“承太郎,你去跟他们说你是学生,叫他们给你打折。”

“你去跟他们说你一百岁了,老人打折更多。”

“一百岁的人才叫老人,本迪奥早不做人了。”

“那你去跟他们说你是在海里游了一百年的新型海洋生物,叫他们放你免费进去。”

两位争执半天,结果因为一个不像学生,一个不像老人,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按原价付了八十多埃磅。老实说承太郎在迪奥这里打了这么久白工,应得的工资早就远超这点埃磅了,不过迪奥还是毫无良心地吹嘘了半天她对承太郎的无私付出。

然而一进门,迪奥就倚在门口懒懒地走不动了。承太郎正奇怪她又做什么,迪奥已经先开口道:“你去看吧,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就好。”

“……为什么?”

“我不喜欢。”

承太郎驻足盯着她看。“你不喜欢海洋生物吗?”

“和海洋有关的我都不怎么喜欢。我在这等着就好。”

“那你为什么还陪我来啊。放我自己来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至少得守在门口,万一你溜走了呢?就算是遛狗都得牵根绳嘛。”

承太郎皱了皱眉。

“那你也得跟我走,迪奥。我要是放你在这里,保不准哪个游客就成为你今天的晚饭了。”

“……你觉得我要真想这么做,你敢阻止我吗?”

“敢。”

承太郎不由分说地抓住迪奥白皙的手腕,用将近禁锢的力道环住,将她往前拉。

“……好吧,承太郎。”迪奥叹了口气,“也算你的奖励好了。”

她放任承太郎拉着自己往前走,来到被水光和群鱼笼罩的隧道。

“你在海里待上一百年,怕是也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迪奥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四周水光粼粼里游弋不止的鱼类,“把我的手放开。”

承太郎依言松开了手。他的眼睛开始沉醉于四周梦幻的景色。

“也许吧,但我现在依然会喜欢它们。”承太郎说,“如果可以,我大学本来是打算报考海洋学系的。”

“……那是什么鬼系。没听过。”

“有点冷门,但不至于没听过吧。……不过你这种非人的吸血鬼当然没听过,估计连大学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不过我真没怎么听过海洋系,这玩意能赚什么钱吗?”

“不是很能。热爱。”

“……”

但是承太郎本身似乎也并不缺钱,一想到这点的迪奥忍不住又厌恶起来。

“你能不能去死啊,承太郎。”

“?你又怎么了。”

承太郎似乎很喜欢海豚一类的海洋动物,迪奥怀疑这人真的会因为热爱去选择一个亏钱专业。

观看海豚表演时,他死了几个月的眼睛在迪奥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竟然唐突复活而且堪称炯炯有神,比旁边一起观赏的几个烦人小孩还要炯炯有神的程度,让迪奥怀疑他是不是看高潮了。

不过,迪奥把承太郎喜欢海洋的这一特点默默记在了心里。承太郎对她来说始终是难以征服的存在,哪怕多记下一个爱好或许也能成为有利的因素。

大抵是因为时隔许久能再见自己最喜欢的海洋水族馆,承太郎在这一天少见的心情较好,甚至和迪奥聊天都显得有些畅言。尽管他并没有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或是高扬的语调,但温和的双眸和平缓的语气,甚至偶尔说出的幽默风趣的玩笑话语,都能体现男人头一次的高兴。

直到晚上水族馆打烊后他们乘车回去,承太郎都沉浸在无形的轻松气氛中,对迪奥也全然少了许多来时的敌意。

虽然效果有些出乎迪奥预料,但这确实就是她所想要的。即使是奴隶也应当得到最最基本的报酬,尤其是承太郎这样性格的人,如果真的将他逼到死线,那么他往日越是平静顺从,爆发时就越是灾厄。

为此她平时特意观察了一下承太郎鲜少的休息时间里在干什么。从承太郎在书房里拿的几本全是海洋船舶相关的书以及他总是看一些海洋生物纪录片来判断,迪奥认定他会喜欢大海。但开罗本身并不临海,也没有海滩海景,因此迪奥才特地选了较近的水族馆当做给承太郎认真干活的奖励。

只是,迪奥稍微也有些没想到承太郎原先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向来只知败在自己手下满腔怒火的强大挑战者和为了家人朋友忍辱负重任劳任怨的缄默奴隶,自诩了解承太郎到了拿捏的地步,却在今日第一次见到一个碧眸泛光,少言但话语蕴藉,低沉却温和舒缓的男人。

也许她并没有那么了解他,迪奥在这天夜里写日记时想道,虽然承太郎身上典型的乔斯达主义使他永远不会打从心里服从自己,但既然承太郎有这样柔和的一面,或许也可以对之加以利用。

承太郎是她最强最完美的手下,唯一也是最致命的可惜之处就在于他并不真正服从自己。不过没关系,迪奥心想,只要她足够深入了解他,早晚能彻底征服承太郎。毕竟,至少现在,承太郎没有反抗她‘世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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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迪奥,抬脚。”

承太郎握着拖把,示意迪奥高抬贵脚以给他空出拖地的空间,而迪奥闻言却连眼神都不曾离开书面,只心不在焉地悠悠道:“你给我抬起来。”

“……”

承太郎疾首蹙额,咬着牙握住两个脚踝抬起来。

“你自己抬着,我这样没法拖地。”

“……好吧。”

迪奥乖乖地抬着腿,承太郎赶紧把那块地拖干净,拖把收回来,迪奥的腿还抬在半空。

“你可以放了。”

“你帮我放。”迪奥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目光懒懒地追随着纸墨。

承太郎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认命地再次轻轻抓住那对脚踝,把它们毕恭毕敬地拉到地面。

迪奥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很好,承太郎。”

承太郎猜想这又是吸血鬼惹人火大的恶趣味。他无言收起拖把,转身就要离开,接下来还要打扫酒窖和桌球室,最后是自己睡的仓库。

“承太郎。”

迪奥又不知所谓地喊了一声,承太郎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来。

“干什么。”

“笑一下。”

承太郎花了三秒来听懂迪奥在说什么。

他僵硬在原地,又过了三秒,终于肌肉拉皮肤,皮肤拉嘴角地,费劲露出了一个极其抽象的表情。

然后迪奥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嫌弃的情绪:“你是不是有点面瘫?”

明明是你自己强人所难,承太郎在心中暗自恼怒道。哪有混账让自己的奴隶在忍受身体和精神双重虐待的同时还得谄笑胁肩的。

“别说是你脸的问题。”迪奥不满地批评道,“你祖宗乔纳森用这张脸笑的比你好看多了……不说乔纳森,就是乔瑟夫那老东西皱纹满面的脸笑起来也比你正常。你笑一下很难吗?”

“没什么想笑的事。”承太郎如实说。

“那你就当为我笑。”

“我在笑啊。”承太郎保持着他诡异的嘴角。

迪奥无言以对,最后放弃般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她重新捧起怀中厚重的书籍,把目光再度投向书页间。承太郎以为自己终于得以解放,抄起拖把就要离开,迪奥的声音却又从身后阴魂不散地传来。

“祖先的性格特征虽可以通过基因遗传给后代,但这种影响并不是绝对的。譬如,某些家族成员可能因为缺乏编码单胺氧化酶的基因而展现出攻击性人格。”

承太郎抽抽嘴角。

“研究表明大五人格特质的遗传性在40%到50%之间。”迪奥放下书,视如敝屣地看着承太郎,“不过,乔斯达家应该是跟遗传学没什么关系了。”

承太郎品了品迪奥这句言近旨远又幽怨难明的话,隐隐有了个令人火大的猜想。

“……喂。你是在借我的脸温习乔纳森吗?”

“嗯,我倒是想。可惜你跟乔纳森一点也不像。”

迪奥承认的毫无耻心,完全不觉得把一个人当成另一个人来看有什么问题。承太郎被迪奥这种坦坦荡荡的混蛋气的无语了。

“虽然脸是很像,不过果然乔纳森比你好多了,各个方面。你的性格太糟糕了,简直烂透了。”

“……”承太郎已经不想说话了。

可惜突如其来的疑惑及时提醒了他,他硬是强行转移了怒火,问道:“我的祖宗乔纳森……他曾跟你有过来往吗?”

“他不是你的敌人吗?”

迪奥听罢合上了书,静静看着承太郎。

她想了想,说:“承太郎,那个老东西怎么跟你说我和乔纳森的事的?”

“老头子只告诉我你吃了他的躯体,靠这个活下来的。你们曾是敌人。”

“没了?”

“嗯。”

迪奥观察着承太郎的脸,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是吸血鬼呢?”

“不明所以。你本来就是吸血鬼,什么叫为什么是?”

迪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最后万般无奈地倒回椅背,唏嘘道:“承太郎,我好像知道上次去水族馆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说我连大学都没听过了。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

“你在说什么。”

迪奥注视着承太郎,看起来心情非常复杂难言。

“你不知道我本来是人类吗?而且,我大学毕业了。”

承太郎理解了一下迪奥话中的意思,愣在了原地,连拖把杆都快脱离掌心了。

“吸血鬼不是天生的,我父母也是实打实的人类。”迪奥皱着眉道,“我是二十多岁那年才变成吸血鬼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平凡人类的姿态活着。”

虽然之后还有三个房间要打扫,打扫完也许也还会有别的什么杂事要做,但承太郎此刻已经无心顾暇那些工作了。迪奥的两句简短话语直接推翻了他之前所有过于简单平面的自我补充猜想,而向他展现了一段未知又神秘的吸血帝王身为人类时的过往。

“你是怎么变成人类的?”承太郎在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问出了口,不过他并不后悔,反而在问出后直接把拖把倚在了墙边,自己也靠着墙示意会做一个长久的听众。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波纹算是后继无人了。”迪奥轻声嘀咕着,然后说道,“把人类变成吸血鬼的东西叫石鬼面,是一个构造特殊的面具。戴上它,沾点血,佩戴者就能成为超越人类的崭新存在。这玩意现在估计已经绝迹了,不过当年应该有不少人把它当成历史文物收藏在家里,我就是在乔斯达家找到它的。”

“你为什么会在乔斯达家?”

“……看来本迪奥得告诉你按辈分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外高祖姑?你知道我是你外公的爷爷的义妹吗?”

“……你觉得我知道吗。”承太郎一边消化着巨量的信息一边不忘下意识回嘴。

“那我长话短说吧,我以前生在英国的贫民窟,小时候过的简直像一坨烂泥,我就不细讲了。我的人渣父亲在死前给欠他人情的老乔治爵士写了信拜托他收留我,于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幸运地进入了英国上流社会里鼎鼎大名的乔斯达家,在里面当养女。后来你应该都知道了,我手刃了我的养父,生吞了我的义兄,强撑了将近百年。”

“手刃了你的养父,生吞了你的义兄……你是在那时候成为吸血鬼的吧。”

“差不多。因为我本来只是想温和地毒死老乔治的,毕竟我最初想要的不过是他的遗产。可惜被我正义又孝顺的好哥哥乔纳森发现了。”讲到这里,一直微笑着的迪奥才终于露出一个恶毒至极的嫌恶表情来,“他差点把本迪奥逼入绝境,就差一点!还好,石鬼面赋予了我新生,我所应有的全新力量和姿态,我变成了吸血鬼,把他们都杀了,终于得以坐在这里。”她再度微笑。

而承太郎的表情则和她方才不相上下:“还真是不意外。你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迪奥。”

“至少那七年我可一直是最完美的养女。”迪奥不以为然道,“我和义兄情如手足,和养父舐犊情深,对下人平易近人,对来客谦恭有礼。顺便一提,我大学是以法学部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老乔治知道的时候高兴的差点康复,我那时真怕买药的钱全白费了。还有乔纳森,那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通过修习波纹把我击溃到只剩头颅,却在最后把身体献予我,直到死前都期望我能放下仇恨和欲念,到百年后平静而幸福地独活。”

“而你却讨厌他,对吧。”

“我当然讨厌他。乔纳森·乔斯达。”承太郎从未见过迪奥现在这般愤恨的模样,她双目瞪大怒视着过去一百年前的某个幻影,“他迷信正义,愚昧无知,也从没发现自己一双天天往泥巴里踩的破鞋子价值贵的过贫民窟里的救命钱,养的一条斑点狗每日三餐都是贫民窟孩子夜夜奢求的山珍海味。他出生贵族却满口慈悲善念,天生怪力却志向短浅,但他却又偏偏在该死的时候有致命的爆发力,好几次害本迪奥差点就……”

“你既然这么恨他,还对着我想他的笑脸做什么?”

“……”

“……喂。”

“………………”

承太郎突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那个恶毒、无情、罪孽缠身的恶魔莫名而荒唐地,变成了一个有些许落寞、伤感、甚至最他妈离谱的羞涩的少女。

不过那也就只持续了不到半瞬,仿佛眼花所造的幻觉,下一秒女人立刻变回了无情无义的夜之帝王。

“这不冲突。”迪奥语调平静地阐述道,“虽然我们是义兄妹,人伦法理上都是倒反天罡的,不过我确实喜欢过他。”

“同时也讨厌他?”

“同时。人是有多面性的,对人的感情当然也是复杂而易变的。”

“……”

“我跟他坦白过。你什么表情……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是想靠这种方式抢财产,至少不只是。但他拒绝了。原因无非就那一个——我们是兄妹。他从宗教扯到家教,从法律扯到道德,张口他是绅士闭口我是淑女,轻则邻里家丑外扬重则代代先祖蒙羞,我都差点要以为我和他是亲兄妹了。然后他第二天依然笑盈盈地喊我迪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那时终于明白了,他和他爹一样,算是烂死在满脑子的绅士理论里了!所以自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一毕业就赶紧想办法顺走遗产远走高飞。”

“……既然如此,那你原本打算离开后去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安心。我曾认为乔纳森能给予我安心,因此迷恋过他。他确实曾安抚过我的心,直到现在,就如你所见的,我依然会有所怀念。但他实在顽固不化,墨守成规,于是我放弃了他。我开始把目光放在乔斯达万贯的家财上,只要有钱,我一样能得到想要的安心。钱财,权力,地位,这些曾是我幼时痛苦的根源,为此我不惜一切方法都要得到它们。不是依靠作为谁的养女或是谁的妻子的身份,那都是不实的,只有真正握在我手里的,才能让我安心。”

“少说的这么好听,你完全就是反社会人格吧。你的最终目的也不过就是所谓金钱和权位罢了,你真的有以真心对待过人类吗?”

“你这话说的还真可笑啊。贫民窟的孩子们做梦都画着不曾见过的面包画像,小少爷倒是站的伟岸来宣扬‘所谓金钱和权位罢了’。不过,”迪奥莫名地笑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什么高兴的事,“我可不是那么无情的家伙,我当然也会对值得信赖的友人待以真心。至于我的最终目的,也早已不是这些浮于人类自造概念表面上的东西了。嘛,这些或许你下周就会知道了。”

“哈?你在讲什么谜语一样的东西,给我说明白点。”

“我不要。真奇怪,本迪奥干嘛跟你说这么多东西。你赶紧扫酒窖去,要不然我后天就不带你去尼罗河坐船了!”

“喂!”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的吸血鬼竟然在这时突然扯起来他的工作,还拿早就画好的饼威胁他。承太郎无可奈何,只能顺着任性的主人推搡着走出了书房。

酒窖里空无一人,唯有头顶吱呀的悬挂灯泡暖黄了一方空间,承太郎倚在墙边,帽檐遮黑了半边脸。

真是够了。

有时连他自己也觉得人类的脑回路真是简单到愚蠢。但他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迪奥本身的问题。

为什么永远是迪奥,能让他曾波澜不惊的心境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不断涌动情绪?又为什么偏偏都是迪奥,那个让他感到欢喜的和那个令他无比厌恶的,都是同一个名为迪奥的吸血鬼?

他要承认。他恨迪奥,恨她夺走自己的一切,恨她蛇蝎心肠、丧尽天良。但他同样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因为迪奥而涌现出欢喜,因为迪奥感到无奈的细微满足。

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迪奥就越来越向他展现自己不为人知的那面,他们聊天的时间愈发增长,一起出门的次数也逐渐增多。他像是被温水煮泡而享受其中的青蛙,自知又不自知地一边恨着,一边快乐。

明明在听迪奥如此轻贱对她恩重的善人们时,愤恨得巴不得直接杀了她血偿先祖,却又在迪奥最后笑着把他推出去,一边走一边和他商量着要选一个人少清净的地方坐船时感到无可奈何的心情舒畅。

或许迪奥说的对,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多面易变的廉价反应。可惜远在天灵的高尚列祖,他们的后代当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账。

不过,承太郎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的心都绝不会对迪奥俯首称臣。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可能能够在不涉及无辜的前提下打败迪奥,无论多么细微,他都会去尝试。他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忘记自己踏上征途的初心。

既是如此,他想,也许乔纳森也会欣慰于乔斯达最本质的精神得以相传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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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迪奥按约定带承太郎去尼罗河坐了船,两人在夜色下一时兴起比赛划水最后喜提双双落河,迪奥靠着海里躺了百年练就的水适应性拉着承太郎游上岸,一回头才发现船不见了。

本来就缺钱的高中生和本来就缺德的吸血鬼立刻决定当场时停逃票(虽然迪奥一开始甚至想光明正大地丢霸王船不过被承太郎正义阻止了),承太郎能在迪奥时间里移动的好处在此刻尽显价值,虽然到了现在也只有四秒左右。

他们回去之后先不约而同地奔去二楼浴室洗澡,承太郎在五分钟后冲完全身,一出浴室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被隔壁浴室的迪奥鬼叫连天地喊着承太郎承太郎,承太郎满腔脏话从胸膛涌到咽喉冲上印堂又被狠狠摁下脚底,最后极其憋闷地憋出一句“来了”。

他打开浴室门走进去。吸血鬼坐在椅子上,满头柔软卷曲的金发在浸润下光泽更显。她只围了浴巾从胸前到腿根,虽然该挡的地方都挡住了,但丰美的双腿和圆润的香肩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高中生来说还是太过香艳刺激,再加上迪奥雾蒙蒙中妩媚的脸更是剂猛烈的春药。

“……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了再叫我进来。”承太郎几乎想闭上眼睛。

“我现在要你给我洗头发,承太郎。衣服穿好了怎么洗头发?肯定会沾到的。”迪奥不以为然道,“过来,我又没露什么。你要是忍不住了我不介意给你点想要的奖励,就当你给我洗头发的酬劳。”

“滚。”

无视迪奥明显带着情色意味的婉转语调,承太郎尽可能忍住白皙躯体对自己血脉偾张的冲击,服从主人的命令向前走去。迪奥满意地看着他来到自己身后,闭上眼后倾把头落在男人伸出双手围成的托起上。

毫无悬念地,承太郎根本不会洗头发。他就只是拿着花洒给迪奥的头发胡乱冲了一遍,再拿那些所谓的什么洗发水护发素还有一堆看不懂也没见过的小瓶子挤出来粗暴抹上去,最后再冲一遍,顺便用他的怪力把迪奥发丝连同头皮都搓了个爽。

很快收拾完碗筷准备回房间美美通宵的小达比就看见承太郎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

“你和迪奥大人在外面遇见棘手的敌人了吗?”达比震惊地看着承太郎的惨状。

承太郎沉默三秒,低低地说:“我不小心拔了几根迪奥的头发。”

“……”达比嘴角抽了几下,估计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用半嘲笑半无语的语气道:“你该感谢上帝,迪奥大人最近心情非常好。否则你大概率会被揍得比你当初揍我还惨,至少进医院躺个几周。”

“你拔过你女朋友的头发?”承太郎问。

“……”达比没有说话。

“迪奥为什么最近心情这么好?”承太郎又问。

“后天她在美国的挚友终于要来埃及做客了,迪奥大人等这一天望眼将穿,还为此准备了不少待客礼。”达比回答。

“迪奥的挚友?”承太郎皱起眉思索着,那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是会有挚友这种平等关系的吸血鬼。“那个挚友是人类吗?”

“当然是人类,世界上没那么多吸血鬼。”达比耸耸肩,“我知道你很震惊,不过那个传奇人类我也没见过,等后天看看真容吧。”

随后承太郎接着一走一跛地回到了自己睡的酒窖,这破地方哪怕连个骨伤药也没有,可怜的承太郎只能靠先天无敌圣体等伤势自然恢复。好在迪奥下手确实不算重,大抵真的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挚友治愈了她一半的脱发悲伤。

虽然莫名地有点在意迪奥的那个挚友,不过从他对迪奥这些日子的了解来看,那家伙确实留存着人性除美好以外的其他部分,事到如今知道她还有挚友也不觉得多离奇。这倒是对应上了迪奥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谜语鬼话,看来正如她所言,人类还是能让她动真心的。

但那个挚友真的到来时,承太郎还是觉得迪奥拟人的有点过了。

达比所说的那个传奇人类,是一个显然比他还年轻的少年。白发,巧克力色的皮肤,穿着宗教风格的服饰,胸前戴着十字架项链,还带着本圣经。

承太郎第一眼还以为是来正义超度迪奥的新敌人,然而迪奥却笑脸盈盈地将少年带进客厅,此时包括承太郎在内的所有手下就在客厅对面的饭厅吃早餐。

虽然承太郎也觉得这有些抽象,不过整个饭厅他还是最安静的那个。毕竟其他没什么表情管理能力的都直接破功了,左右探头吵的仿佛小学生交流当红动漫。

“这个就是迪奥大人的挚友?看着好普通啊。”

“真想象不到,为什么迪奥大人会看上这种人。”

“你不要命啦!小声点,迪奥大人的眼光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承太郎无视周围蠢货们激烈的凭空争论,像往常一样无言而迅速地吃完了饭,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要出去开始一天的门卫工作。

到走廊时,他又看见客厅里迪奥温柔似水地给那个少年端来三盆削好的水果,两盆用手拿一盆用头发。

承太郎感觉自己小脑有点萎缩,转过身决定还是多看看今天的云朵和天空修复一下脑子,就在他要踏出大门时,迪奥的声音叫住了他。

“承太郎,你今天不用去看门了。”迪奥笑眯眯地道,“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吧,过来客厅坐坐。”

“……”

他昨天比今天伤势更重,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一样让他站了一天班。

承太郎没忍住在迪奥视觉死角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随后转过身向客厅走去。

“普奇,这个就是承太郎,”迪奥介绍道,“我之前在信里跟你说的最好用的手下。他几乎干什么都行,而且都是最完美的。”

迪奥顿了顿,又道,“除了做饭和洗头。”

“你好。”那个叫普奇的少年拘谨地笑了笑。

承太郎冷漠地点点头,然后瞥了迪奥一眼。他已经猜到迪奥要他来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之后他基本没多少在沙发上闲坐的时间,迪奥每隔几分钟就叫他去客厅旁的储物室端出来一点东西,或者给他们削水果,或者给他们倒酒水。迪奥和普奇两个人相谈甚欢,承太郎在一边如同命令式无口机器人。

几小时后他们留下一片狼藉的客厅给承太郎收拾,吸血鬼主人带着少年挚友快快乐乐地参观城堡去了。

“操……”承太郎没忍住爆了句粗。

浑身不爽地收拾完后他在客厅陪着一袋垃圾沉默等待着迪奥带她的好挚友从翻新的油画廊到音乐室到图书室到兵器库最后把整个一楼转了一圈才回到客厅,被他们遗忘的命令式无口机器正跨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残羹的苹果一边黑着脸看门口的二人。

“承太郎,你把垃圾扔掉就可以下去休息了。”迪奥随口吩咐了一句,随后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普奇,“我带你去二楼礼拜堂看看吧。”

他们欢声笑语地上了楼梯,承太郎提着垃圾满腔脏话地走出门外,随便找了个街边垃圾桶砸了。然后他继续浑身怨气地回到地下酒窖,难得有一天这么清闲什么都不用干,就当养伤趴床上也好,可是他心情因为刚刚那些所见就是好不起来。

……

为什么好不起来?

承太郎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气。今天他也不过是端茶倒水清垃圾,然后就可以上床休息一整天,完全是福报一样的待遇。以往他吃的苦受的气比这多多了,他今天又是在气什么?

按理而言,他应当高兴才对。可是心脏却无比憋闷,毫无缘由。

“……啧。”

回想起来客厅时那两人的对话,那个叫普奇的家伙,对迪奥的崇拜和仰慕显然不比任何一个部下差,或许更甚。承太郎甚至觉得,这小子对迪奥莫不是滋生了些许不净的心思。

而迪奥,却也全不顾忌地尽情贴近他,亲密无间。

他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怎么可能,承太郎立刻否决这个可笑的一闪之念。除非承太郎疯了。

不过,除此之外,迪奥和普奇的谈话也让承太郎有些在意。很明显普奇是个年轻的神学者,虽然承太郎没怎么认真听,但他们聊天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提到了“天国”这个概念。

天国。

承太郎从来不信上帝天国尔尔,但迪奥却似乎着迷于其中。

之前迪奥对他所说的最终目的,大抵也与宗教相关,承太郎想。毕竟普奇至少在他看来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只有神学者这个身份算是少见,如果他没有吸引迪奥的独特点,莫说后面会不会真心相待,迪奥能不能注意到他就是需考虑的前提。也就是说,迪奥最初看上的应该就是普奇神学方面的优势。

但他不太理解迪奥这样势要将命运和全世界踩在脚底的吸血鬼,竟然会信奉宗教。

而且……承太郎遮住脸,感到有些头疼。他总觉得那个少年莫名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承太郎浅浅打了个盹,到了下午才因为肚子饿起床,留给他的只有半凉的剩饭菜。他也全不在意,把剩的全都吃光后又跑去客厅储物室顺走了迪奥没来得及给普奇端出来的零食,都吃掉后他走上楼找迪奥,发现迪奥正和普奇在二楼学习室畅谈理想人生。

“迪奥。”承太郎直接打断了他们正入佳境的谈话,“我肚子饿了。”

迪奥差点被承太郎鬼一样蹦出来的低音吓了一跳,普奇更是直接抖了一抖。吸血鬼注意到自己漆黑的俘虏站在门口,对他打断自己和挚友的高质量交谈显然感到非常不满,不耐烦道:“应该还有剩饭吧。”

“吃完了。”承太郎面不改色,“你储物室剩下的也全被我吃完了。”

“……”

迪奥总觉得承太郎是故意找事,但普奇在她面前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让承太郎滚出去,承太郎亦是整个城堡里唯一一个毫不惧怕迪奥威压的人。反正只是一小会儿,迪奥无奈地想,对普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后,起身走向承太郎。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承太郎跟着迪奥,他们并没有真的下楼去厨房,而是心照不宣地一起上了三楼,来到迪奥漆黑的睡房。

承太郎关上门时,迪奥已经坐在床边翘着脚冷冷地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承太郎倚在门边,想了想开口道:“我只是想问一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叫普奇的家伙?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就是觉得有点熟悉。”

迪奥皱起眉,看着承太郎,又低下头认真思索了少许,随后仿佛灵光一闪般轻轻“啊”了一声。

“你记忆力还不错。”迪奥抬起头微微笑道,“我确实给你看过他的录像。”

承太郎顿住了。

“没错,你确实见过他,一面之缘,没印象也是正常的。普奇就是救了你母亲,并且让他们忘了你的替身使者。”

“……”

承太郎脑海中盘旋的结终于打开了。他彻底想起自己在何处曾见过那个少年。

地下的囚牢中,一切开始的最初日,承太郎在录像中所看见的,外公乔瑟夫热情洋溢地搂住的那个男孩。

他就是普奇。

“我在信里跟普奇提过你,不过只是因为你表现的非常优秀,我跟他说你是我最厉害的手下,但还没告诉他你就是那个可笑的挑战者。他也不知道我让他抽的就是你家人的碟。”

难怪普奇见到他时毫无反应,只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般打招呼。

“你没跟他说吗?”

“说这些做什么,你跟他本身并没有关系吧。”

“……”

这倒是实话,承太郎无话可说。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的话,那就结束了。把门打开,普奇还在等我。”

“等等。”承太郎又出声道,“你刚刚说你让他抽了我家人的碟,是吧。他的替身能力,是能抽走别人的替身和记忆,存在‘碟’里吗?”

“替身能力是替身使者最大的秘密,就算是本迪奥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你这套也就骗骗傻子了。迪奥,老爷子和妈妈的替身和记忆都还在他手里吗?”

“……呼,告诉你也无妨。好吧,你猜的没错。”迪奥心情不佳地承认道。

能够抽取他人记忆和替身的能力,想想还真是比迪奥的时间暂停要更令人毛骨悚然。承太郎一时怀疑自己上午的猜想是否正确了,或许真正吸引迪奥的并非所谓的宗教神学,而是普奇那实用性过高的替身能力。

尽管还有问题想问,迪奥却也似乎没耐心了。“够了,普奇还在等我,承太郎。明天普奇就要走了。”

承太郎自知到极限了,只好乖乖开门给迪奥让道。迪奥很快下楼回到学习室和普奇继续清谈,聊天说地,而承太郎无事可干,跑去一楼图书室找了几本海洋科普类图书耗了一下午,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去晚餐饭厅。

还没开始吃达比就过来告诉承太郎又有事干了。“迪奥大人让我们端饭菜和饮料上去三楼房间,客人要直接在房间吃晚饭。”

“……”

承太郎去晚餐饭厅旁边的水吧调了几杯冰饮,和端着盘子的达比走上三楼,看见睡房里普奇和迪奥一起躺在床上。

“辛苦了。”迪奥慢悠悠地道,“普奇,饿了的话就先吃饭吧。”

承太郎:“……”

“达比,你今晚不用给普奇安排睡房了。”迪奥接着说,“他就和我睡一起。”

达比:“……是。”

随后他很有眼力见地撒腿离开了。

承太郎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待在那里。一时间耳边灌满了死寂和心跳。眼前就是昏暗中的男女。

然后他也走了。

这应该是承太郎最清闲的一天。几乎什么也没干,就只是看书和睡觉。

吃完饭后他又去图书室看了会书,随后直接拿着书回酒窖躺床上了。大抵这一天实在是闲过头了,他多少也不太习惯。

还有迪奥。

不习惯的还有迪奥。承太郎想。至少他在此之前从没被迪奥这样忽视过,今天是他第一次被迪奥完全不搭不理。若是平日,哪怕只是去哪里扫扫地碰上迪奥都会聊上几句的,尽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啊?”

不,他想这个做什么?这有什么重要的?

承太郎按了按自己的鼻根,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想才对。

天国。没错,他还有这个要问迪奥。迪奥的最终目的,是否就是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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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普奇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踏上飞机离开了埃及。

他的到来算是承太郎俘虏生活中一段短暂的插曲,第二天承太郎便继续自己繁杂无味的工作,迪奥的注意力也回到了他身上。在一个星期过后,承太郎问了迪奥关于天国的事。

“迪奥,”承太郎埋头整理着各式各样的古籍积成的书堆,装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之前和普奇说的‘天国’是什么?”

正津津有味读着书的迪奥一时没有搭话。承太郎等候了少刻,正打算再问一遍时,他听见了吸血鬼合上书本的声音。

以及迪奥低低的浅笑。

承太郎转过头,看见迪奥竟然把书平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也同样地回头注视着他,红瞳在昏暗中暧昧不明地闪着光。

“你何必问的如此装模作样。”迪奥放松地把右手臂搭在椅背,弯着眼角看他,“你知道那就是我的最终目的了吧?”

“……你还真是心知肚明。”果然,对于他洞若观火的吸血鬼主人,承太郎永远不可能领先一步。

“你的聪明我可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达比兄弟之前总让我小心你,说你狡猾多谋,精于算计,是位恐怖的心理学家。他们却不知真正和你打过一夜大战的我比他们远要更加地深深领教过你的骇人之处。”迪奥眯起眼笑了几声,脑袋搁在手臂上一颤一颤,“嘛,不过都已到了现在,告诉你又何妨呢。”

”天国,确实是我最终的目的。本迪奥一定会前往天国。那是无论未来还是过去,都能知晓在我手中的,绝对的真实。在那时我将不再惧怕任何,不再恐惧任何,永恒的‘安心’会与我同在。”

“真是够了……说的花里胡哨的,没一句能让人听懂。你打算怎么去天国?自杀吗?”承太郎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怀疑迪奥是不是那种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怪人。

“我说的当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虚构地带。”迪奥并不在意承太郎语气间显而易见的鄙夷,只懒洋洋地垂眸陈述道,“我所言的天国是众生向往之地,至福之境。要到达那个地方,需要很多条件……替身,密语,灵魂……还有……”

“什么?”

“……还有一个条件。”说到这里,迪奥突然意义不明地盯着承太郎看。承太郎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他一惊,猛地退后一步。

迪奥状似神秘地凑近承太郎,轻轻低语。“有一个,我在想……要如何去达成它。”

“……你这是什么表情?讲话讲不清楚就算了,别动不动露出这种眼神。”

迪奥心怀不轨般微笑,承太郎被她盯的又一阵莫名其妙的躁动,他只好逼自己转移注意力,专心收拾面前的书堆。

过了一会,迪奥好似不再看他了,承太郎才又缓缓问道。

“所以,那个条件是什么?”

“……”

“喂,迪奥。说话啊。”

“……不要。”

看来她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也搞不清楚这个奇怪的吸血鬼。

承太郎叹了口气,迪奥却又笑了起来。

“或许,承太郎,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知道了呢。”

承太郎越来越多地服侍起迪奥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转,他几乎成了迪奥的贴身管家。三楼的睡房成了他每日必去的清扫场所,自己主人的饮食起居也大多由他负责。晚餐时间他必须在开饭前将信徒上供的新鲜血液盛在高脚酒杯里稳稳端上三楼,吃完饭后还得上楼给洗完澡的迪奥递毛巾递衣服,几次承太郎险些看见迪奥的裸体都难忍浑身发热,他怀疑迪奥是故意的。迪奥还时不时把承太郎叫上来,等承太郎从地窖爬了四层楼到地方才告诉他什么事也没有,就让他跟自己聊天谈话或者扔给他一本书和自己各看各的。

这样的生活一旦习惯了也不觉乏味疲惫。承太郎闲暇时还能观察一下迪奥,她的日子也并不清闲,为了她那上天国的目标或是不知从何处招惹的敌人,承太郎总能接待着迪奥的手下自门口进进出出,听命迪奥的吩咐,随后去世界各地履行任务。

但她给承太郎的出差任务并不多。承太郎更像是这座城堡绝对的防卫,作为迪奥最后的自身防线。迪奥到底是个谨慎者,永远把最强的力量放在自己身边而非远派他处。她的确是一个精明的帝王。

承太郎每天伴随在她身旁,看她阅书万卷,博观约取;看她招兵募将,部署战略。她所做的一切都完美符合她的蓝图规划和帝王身份,无可挑剔,滴水不漏,承太郎找不出半点破绽。

但迪奥却愿意在繁忙中花费极少的闲暇时间与承太郎清谈,整座城堡独他一位的特殊对待。实际上这并不令人意外,其他的家伙承太郎有时都奇怪迪奥怎么肯看他们一眼的。而承太郎确实有这样的资本——他颖悟绝伦,对答如流,而且嗓音低沉耐听,无疑是个极佳的谈话对象。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两人的矛盾不提,而拾起其余的故事互诉。有时迪奥会和他谈起百年前的往事,有时承太郎会和她聊起高中生的生活,有时他们共看一本书,随后为书中的某个观点争论不休,非要以一方无可反驳的绝对胜利为结束。

于是承太郎一日的行程自此也就初步固定:天亮前起床,吃完早餐便立刻出门看守——迪奥允许他带本书消磨时间——直到太阳下山,回到公馆扫地,给迪奥端晚饭,吃完晚饭后给迪奥拿衣服和浴巾,然后陪迪奥聊天直到困意席卷为止,下楼回到地窖睡觉。

一开始承太郎只负责把血端上去给迪奥,自己下来在晚餐饭厅吃饭,但后来迪奥为了节省承太郎的时间,也为了其他手下在吃晚饭时不至于再受承太郎低气压影响导致食欲消退,她命令承太郎把自己那份食物端上来和迪奥共享晚餐。

承太郎第一天接到这个命令时,脑子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一时间还以为是她和普奇那种共枕于床上享受晚餐。事实当然不可能如此。当晚他和迪奥隔着半个房间,迪奥在床上摇晃着红酒杯,他在两米开外的椅子上捧着饭碗吃菜。

酒杯一倒便空。傲慢的吸血鬼少见地耐心等待承太郎吃完了自己的晚餐,随后命他服侍自己沐浴。承太郎像往常一样在浴室门口给她拿好衣服和浴巾,在她伴随蒸汽裸身打开门时几乎要把手中布料全都丢出去。

“——你做什么?!”

“帮我擦干净身体,承太郎。”赤身裸体的迪奥平静地吩咐道。

馥郁的香甜气息灌满男人的鼻腔。沐浴完的吸血鬼全身流满水珠,金光闪闪的湿重发丝卷曲散落在白皙娇媚的躯体上,隐隐约约地遮露着丰满柔软的胸部。

迪奥注视着他。红眸被水汽蒸的水光盈盈,头一次看起来温和明亮。

承太郎怔在原地,气血涌遍全身,让他一阵晕眩。

“承太郎,”迪奥满意地微笑起来,“被本迪奥迷的说不出话了吗?”

“……你这混蛋,给我回去穿好衣服。”

“不要。你帮我擦干净我再穿衣服。”

迪奥作势要往承太郎身上蹭,男人立刻后退一步,怒目瞪着吸血鬼。但他明白这毫无用处,迪奥一旦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在她面前的挣扎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能认命地拿起浴巾道:“至少先围起来。”

迪奥笑眯眯地任他用浴巾裹住自己,承太郎放弃地彻底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主人过于性感的身姿曲线,他突然巴不得自己能短暂失明。

即使隔着浴巾极好的柔软触感也能透过毛织品阵阵冲击手掌,承太郎沉默着加快擦拭的速度,尽可能避开敏感的部位,把迪奥的身体从脖颈抹至脚腕,胡乱地擦掉那些透亮的水珠。

“好了吧。给我穿上,快点。”

迪奥终于如他所愿地慢慢套起衣服。所幸吸血鬼平日在城堡里就穿着暴露,她的那些衣服充其量只挡住了实在不能看的部分,这也使得承太郎在日渐相处中早已练就了强大的抵抗力,才不至于在此刻显露丑态。

“干的不错,承太郎……”迪奥边把脑袋塞进黑色紧身衣里边含糊不清地笑道,“你明天也来帮我擦身子吧。”

“……死都不要,你这混蛋。”

“你不准不要。”

她说的对,承太郎确实没有不要的资格。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不知何日终止的无数天,承太郎都必须为他妖娆艳丽的主人沐浴后的身体擦拭,每每那股幽香都熏的他迷离恍惚,眼前皙白玉体更是极致要命。足足过了一个月承太郎才能做到心静如水地面对,这时候他怀疑自己那项功能应该也已经坏掉了。

于是他愤恨地问迪奥:“你他妈为什么要我来给你擦身子?你自己做不到吗?你的手下不是有不少女人吗?”

迪奥冁然而笑,转过头回答他。

“可是,承太郎。”她高兴地说道,“你这副隐忍的样子真的很性感,你不知道吗?”

承太郎差点把手中毛巾松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笑的不断颤抖的迪奥,怒火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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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承太郎在不久后,知道了迪奥口中的条件究竟为何物。

闪烁的繁星点缀埃及的夜晚。如同往日一般,承太郎在二楼的书廊为打发时间翻着船舶类书目,等待自己的主人洗浴结束。大抵过了半小时,浴室传来迪奥的声音。

“承太郎……”

承太郎立刻放回书,抓起浴巾打开浴室门。迪奥已经站在门前,拨动着自己散落在前的发丝。

“你今天洗的还挺快。”承太郎熟练地用浴巾抓起她的头发前后擦拭,出于一些血的教训尽可能放慢力道。

“……因为我今天有别的事要做。”迪奥意有所指地轻声回道,顺势将头靠在承太郎胸前。

“?”

承太郎虽不知迪奥所指是何事,但他懒得也无权过问主人的夜生活,只以为迪奥是在告知他今晚没有和他闲话的时间了。他继续如平常一样把迪奥从头擦到脚,让迪奥坐在椅子上跪下来挨个抹干她白净的脚裸。

“好了。”承太郎站起来转过身,要去给她拿衣服。

迪奥却突然伸出手,两只手一手一边地抓住了承太郎的腰。

“咕噢!?”人体的敏感地带突然被吸血鬼不知轻重地捏住,承太郎忍不住轻弹起来。迪奥看着他破功的模样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等一下,承太郎,过来。”

“混蛋……你干什么?”

承太郎头皮跳着青筋,转过头看迪奥一脸好笑的样子,只觉得火气更大了。

“先别给我拿衣服。我还有事要做呢。”迪奥继续笑着道。

不知为何,承太郎觉得迪奥笑的似乎有些奇怪。他愣了一下,仔细看迪奥的表情,总感觉她是在用浮夸的笑脸掩盖自己莫名紧张的情绪。

不,不对吧。承太郎想。虽然他善于看人心特别是看迪奥,但这个应该只是错觉吧。

但迪奥确实一直勾着嘴角,维持着她游刃有余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拉着承太郎的手。承太郎只得被拉着跟她走上三楼。她甚至还是裸体的,承太郎无奈地想,要是有其他部下碰巧路过,他只能挡在迪奥面前抢先流星指刺戳瞎那个倒霉蛋的眼睛了。

所幸这时候二楼和三楼都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迪奥。承太郎为此暗暗侥幸之时,抬眼才发现迪奥带他来到了她的睡房。

“……”

这也没什么问题,他又想。他又不是没来过迪奥的睡房。也许迪奥要干什么宗教仪式需要她裸着身体,而且也需要承太郎帮忙……迪奥躺上了床。

“承太郎,过来。”迪奥轻柔地,但却是命令道。

承太郎到这时候甚至都没敢相信迪奥要他做什么,但他怎么也该明白了。迪奥姿态优雅地拉他上了床,随后那几根玉白的芊芊细指在他身上摸索着,轻轻卷起他的衣物。

“……”

“啊。”

承太郎黑着脸把迪奥推开,自己粗暴地把上衣全部脱了,狠狠扔在地上。

迪奥再一次满意地笑起来:“好孩子。”

她覆上去,柔软的胸部紧贴身下的胸膛,用玉指轻柔地描摹男人的脸颊,捧着他就像是恋人的爱抚。但承太郎却始终毫无反应,只是阴沉着脸,低声问:“为什么?”

“嗯?”

“我问你为什么找我来做这个。那么多自愿的性奴给你吸血还不够吗?”

“……承太郎,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想吸你的血,现在只是要和你做爱。”

“我就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做这种事。”

“……”迪奥少见地怔了一下,竟然一时沉默了,眼神也飘忽地移向他处。

半晌她重新看着承太郎的脸,说:“这就是上天堂的条件之一。”

“我需要有一个孩子,承太郎。”

“那为什么是我。”

是谁不都挺好吗。那些虔诚追随你的信仆,那个深受你宠爱的友人,还有那几个狗一样忠诚的下属。

为什么会是我呢。

“……你可以猜猜。”迪奥继续着她面具似的笑容,没有回答承太郎的问题。

何需她回答,承太郎又怎么会不知道。

“是因为我的乔斯达血统吧?”

迪奥没有说话,她低下头,开始试着解承太郎的皮带。

“还是说只是因为脸长得像他?迪奥。”

她无视承太郎,埋头试图把皮带抽出来,但是这时候的迪奥头一次可以用笨手笨脚来形容,她看来没能完全理解新世纪的男士专用腰带该如何使用,徒然胡乱地拨动着皮革制品。

承太郎直起身,拍开迪奥的手,三两下把腰带抽开丢在一边。

迪奥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看承太郎,继续拉开他的裤链,然后勾下内裤。

“喂。给我说句话。”

迪奥依然一言不发,也不再有什么表情。她握住承太郎的性器,低头伸舌要去舔它。

承太郎抓住她的头发,毫不怜惜地拔起来。

“DIO!!!!!”

“唔!”迪奥被承太郎的暴怒惊到了,她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反抗,瞬间被拽起的脑袋茫然地注视着他。

“还是说,你和那么多男人都做过了,只是把能用的全都试一遍,然后听天任命?”

“你他妈别不说话啊,DIO!!”

迪奥却懵懵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气成这样,承太郎?”

承太郎看起来像一座临近喷发的火山。迪奥无法理解承太郎如此愤怒的缘由。

“……”

承太郎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他。他看起来像是被迪奥的茫然所冷静了,但依然阴沉着脸,只留一双寒眸冷酷平静地注视着迪奥。

“你想要孩子,和我的孩子,是吧。”

承太郎甚至嗤笑了一下,尽管迪奥看得出来他的怒火只增不减。

他松开迪奥,自己慢慢撸动起阴茎,用高中生青涩不得领的技巧,在迪奥的面前做着自渎的事。迪奥看着他自慰,反而一时有些不知做什么。

直到阴茎半勃后,承太郎把手放开,随意地放在床上,目光重新看向迪奥。

“……可以了,随你吧。”

看起来就像任宰的羔羊,虽然眼神倒是狼一样可怕。

不过既然面前男人自己都说随意了,迪奥自然不会再过多思考来浪费时间,她很快用精湛的技术准备好二人的前戏,随后步入正题。

第一次品尝云雨之欢的承太郎在进入的时候难以抑制地从牙缝里漏出叹息。迪奥热情的内壁非常柔软温暖,让他在一瞬间就有想一泻千里的快感。

迪奥却没有留给他过多适应的时间,按住他的肩膀快速地开始上下摆动,肉套吸吮着阴茎开始激烈地吞吐,承太郎死死咬紧牙关,在魔性的快乐中死命护住最后的尊严。

迪奥则没有这些包袱,她舒适地喘息着,显然对承太郎的性器非常满意。

“承太郎……你比我想象的要大呢……哈啊,好大……”

“……多谢夸奖。”

“真的,很棒啊……呼……承太郎,你的这个……嗯……我好喜欢……”

“……吵死了……”

迪奥渐渐地抱住了承太郎,她丰润柔软的胸脯让承太郎的脑袋陷了进去,身下则满足地肉体相贴。

承太郎甚至晚了几秒才察觉到,他真的在那一瞬间感到满足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迪奥。他到底为什么会对迪奥,感到满足。感到愤怒。

他到底在满足什么,愤怒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有情绪毫无缘由,不断地,不断地从他所陌生的心底涌上来。

埃及之夜,地底囚牢,跪在地上的友人。

卧室清谈,水族馆约会,尼罗河的夜晚。

乔纳森,普奇,迪奥。

迪奥,迪奥,迪奥。

承太郎无法自制地想着。

迪奥。



他抓住迪奥的腰。

正沉浸在他身上颠鸾倒凤的迪奥最开始没察觉到,但他很快加大了力道,把吸血鬼整段纤细柔软的腰锢在手中。

迪奥这才发觉自己的腰被承太郎粗重地控制住了,她爽的几乎失了神,摇了两下甩开头发才看清承太郎的动作,迷惑地注视着男人似乎有些古怪表情的脸:“……呼,怎么了?”

“……”

“噗嘎?!”

承太郎突然把她推到在床上。维持连接的姿势,直直推倒,覆在她身上,紧握着她的腰。迪奥愣住了。

“啊……”

“嗯……”

他抓住迪奥的腰,开始使力往里插入。

“——!承太郎!”

“……。迪奥。”

承太郎嘴上平静地唤着,下身却是暴怒般不管不顾地狂乱抽送,连他自己都没能忍住急促地喘息。

“唔、噫、哈啊!——承太郎?”

“嗯!”

迪奥不知他为何突然又一次地勃然大怒,但承太郎也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地把注意力放在做爱上,不停地用力、再用力地抽插着,拼命捣弄吸血鬼身下的穴口,以宣泄自己满腔的怒火。

迪奥只那么迷茫了一瞬,竟又很快安静了下来,不吱声地任承太郎操弄自己,他们的身份如同互换,这次轮到另一个人承受对方的欲求。

承太郎像要杀了她一样碾压她,掐住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捅穿。迪奥却再是默不作声,仿佛刚刚在承太郎身上纵情承欢的是另一人。

承太郎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愤怒。之前积攒的一切作为宿敌和奴仆的恨意,迪奥只将自己视作乔斯达之子的轻蔑之狠,还有他一直以来莫名其妙令他烦躁至极的像苍蝇蚊虫那样细小而挥之不去的腐烂思绪,都让他难以自控地愤怒至极,几乎失控。但迪奥就任他那样翻来覆去地捣弄,最后两人都累的奄奄一息。

直到这时,承太郎才发觉腰部传来的剧烈酸痛,以及身下吸血鬼已经夸张地鼓起满涨,还在通过穴口不断排出白浊的小腹。

“……”

“……。”

在那样激烈的性爱运动后,承太郎思绪多少也回到了现在。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放开迪奥,先是闷闷地为自己的暴行道歉:“……抱歉。你还好吗,迪奥?”

迪奥愣了愣,似乎也是才从性交中反应过来,她直起身,摇了摇头。

“……你现在满足了吧?”承太郎又硬了点口气,问道。

迪奥点了点头,看着承太郎,神情复杂。

承太郎看着迪奥满溢的腹部,又想到他们这场性爱最初的目的,关系到他的孩子的问题。

“孩子生下来,能不能给我照顾?你应该没有好好养的打算吧。”

“……这倒是无所谓。本来也只是为了上天堂的工具罢了。”

“……”

“……”

“你这次能不能怀上还不一定吧。我之后还要来吗?”

“确实不一定……我之后还会叫你来的。直到怀上为止。”

“……”

“……”

承太郎又看了看迪奥,他好像没什么能和迪奥说的了。

本来也就没什么能说的。

但是,为什么呢。

承太郎感觉心里的愤怒已经伴随那场混乱暴力的做爱发泄出去了,却滤出了他内心深处比愤怒更加诡异闷热的可怕东西,肮脏而恶心,他简直不敢想那是什么。

而在他面前此刻的迪奥,疲惫的,甚至有些茫然的迪奥,让他心里的那东西反而更加激烈地蠕动生长了。

“……我该走了。”

像是逃脱一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承太郎,很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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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我要去佛罗里达一趟。”

迪奥侧瘫在他身上,懒懒地像一滩慢慢融化的水。卧室盈满情爱后的余韵。

承太郎闻言仅颤了下眉:“什么时候?”

“大概下周……小达比会跟我一起去。普奇说他那边有事,想让我帮个忙,顺便见见面。”迪奥不自觉地翘起嘴角,“不知道他要怎么感谢我呢?”

“……”

承太郎沉默地推开了瘫在他身上的吸血鬼,把裤子捡起来穿好。

“我和小达比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管理事情了。我会尽量早回来的。”

“哦。”

“还有……”迪奥翻了个身,又把两条柔软的手臂顺势搭在承太郎腰间围起:“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直接坐飞机来就好了。”

“知道了。……不过,我应该没什么事要去找你。”

“那样最好。你就乖乖等我回来吧。”

承太郎接着穿上衣服,顺便拍开了迪奥仍不干不净揩油的手。

“你今天不留下来睡吗?”

“不要。我下楼了。”

随着承太郎越发经常地到迪奥房间来做爱,他直接留寝在此的次数也渐渐变多(而且老实说迪奥的床比他自己地窖的破木板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但今天承太郎却并不打算再陪迪奥过夜了。

“Wryyy……好吧。”迪奥又翻了个身,翘着腿拿起一边险些没沾上东西的古典书翻起来。“感觉你好像在闹脾气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去佛罗里达你会想我吗?”

“你真是净爱问一些愚蠢又无聊的问题。”

“可是我会想你的,承太郎。”

承太郎被迪奥这一句随意的话语击得浑身一震。

“所以,我也会早点回来的。”迪奥接着悠悠地道。

“……是吗。那随便你吧。”

承太郎在门前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迪奥。她依然隐在深沉的黑幕中,看不清那双形状优美丰满的唇瓣之上是怎样的表情。迪奥就如同以往那般从容地翻着书页,刚刚那些话对她而言不过顺口一提。

承太郎关上了门。

迪奥就如她说的那样,在第二周启程坐上通往美国的飞机,由小达比随从。

承太郎一边想着迪奥是怎么在飞机上躲掉阳光的,一边一如既往地干着守卫和全职管家的工作。迪奥离开的日子确实有些无聊,这座城堡唯一一个一直和他说话的吸血鬼如今不在了,他的语言功能也彻底变得如机器人一般简约。除了命令那些没什么用的废物做好该做的事,他几乎没再开口。

实际上,对于承太郎来说,这里虽然有着不少迪奥的手下,但给他的感觉却和只有他和迪奥没什么不同。那些人平日根本不会同他说话,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已,也巴不得一两句话内结束交谈赶紧避而远之。迪奥要承太郎和她做爱的事这群蠢货应当是不知道,因为他们绝对没有能让自己在知晓这种事情后还能维持如平常的表情管理能力。

空虚归空虚,承太郎是绝对不认为自己会想迪奥的。何况迪奥自己说了会尽早回来,浪费神经在她身上毫无意义。

迪奥的睡房一直由承太郎打扫,即使迪奥现在暂时出门了,承太郎也还是要定期去三楼清扫房间。现在那里实在太过昏暗,他就点了只蜡烛端上去,放在迪奥床边的桌柜上,随后借隐隐晃动的烛光给迪奥整理凌乱的床铺。

迪奥柔软的床被还残飘着她身上蛊人的暗香味,像是百年酿造的红酒,像是沉淀古今的书香,又像一朵新生妖媚的玫瑰。他已经数不清几次在这张盈满吸血鬼味道的床榻上和自己的主人缠绵悱恻,随后抱着渴望放空一切停止思考的心和灵魂陷入沉眠。迪奥似乎很喜欢他的身体,总是在欢愉后将柔软的四肢全都挂在他身上,而她温凉的体温和徐缓的声息,让承太郎不可控地陷入深渊般黑暗而宁静的梦里。

如今吸血鬼跑去美国找她那暧昧不清的挚友,只留承太郎一个人空守独房——总之,承太郎扯了扯帽檐,叹了口气,把蜡烛挪近了些,开始叠迪奥的被子。

一股莫名的滞涩突然压迫住承太郎的心脏。莫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承太郎还没把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过完,他就看见了松开后仍滞在床铺上方的被套。

他转头,看见本来不断摇曳的烛火被定格于一帧。随后,他也变得无法动弹。

“这是……迪奥的替身能力!?”

几秒过去,被套摔回床上,烛火再次晃动,而他也被解除了桎梏。

显然,迪奥就在刚刚暂停了时间。

为什么?迪奥如果只是去见普奇,有什么必要发动替身能力?她应当是最忌讳自己能力被他人知晓的。

她在这时候发动能力,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承太郎立刻放开手中的被单,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找电话。迪奥在走之前,至少给承太郎留了能联系到的号码。

第一通电话,迪奥没接。自动挂停。

第二通,第三通……承太郎打了五个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而时停却第二次降临在他身上。

所幸迪奥在离开前终于善心大发地给了他足够的钱,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执照后他几乎是夺门而出,立刻打车去了机场。

通往佛罗里达的下一班飞机刚好就差半小时,承太郎在等待中不断打着迪奥的电话,但无论怎么都无法拨通,直到上了飞机已经不得不乖乖原地等待后他才终于冷静下来。

承太郎放弃思考迪奥遇见什么事后,转而开始细想另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急成这样?

这其实不难理解。迪奥要是遇上什么大事——最好是能搞死她的那种——那固然对他来说是最好,她本身就是承太郎的仇人,如今还禁锢了他,将他做性奴指使。但就算这样,自己战友和家人们的性命都还在迪奥身上,花京院、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伊奇……他们本身是无辜之人,只因故被卷入乔斯达和迪奥之间百年的宿命中,最后接连地撒手人寰。也许对于他们而言,这已是全无遗憾的牺牲,但承太郎却怎样也做不到再一次看着他们因自己死去。他们现在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作为迪奥的奴仆,在每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能够悠扬地出门闲步。承太郎无法再一次看着他们死去。

没错,承太郎在心里想着,这样就明了了。他担心迪奥,因为她关乎着自己战友们的生命,自己家人们的安危。他也正是因此才甘为俘虏,俯首认主。

那么接下来就是迪奥的问题了。承太郎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天空和云层,内心不免有些焦急。如果迪奥有事,他的战友们也将一并飞散,他的家人们或许也会再度遭到牵连。飞机太慢了,他害怕自己来不及挽住星尘斗士们的魂魄,甚至产生了能不能唤出白金之星和他一起飞到后面推着飞机加速的离谱念想。

从开罗到佛罗里达,半天多的时间,到达时正值夜色初浓。一下机承太郎就冲出机场,几乎把周遭所有乘客吓了一跳,他们不得不护住自己的孩子和行李给这个身材高大如山的黑衣男人让道。承太郎一边不厌其烦地再次抓了一个路边电话打给迪奥,一边四处转头寻找着出租车。

迪奥接了。

“谁。”

“……什么?!迪奥!!”根本不指望她能接,还在四处寻车的承太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承太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迪奥,我想杀了你。”

承太郎在这一刻感到一种颇为丰富的五味繁杂的情感。他一听见迪奥那悠哉悠哉的语气就知道自己白来一趟了。

“怎么了?”

“你是不是用替身能力暂停时间了?还不止一次?”

“……你是说这个啊。因为普奇在教堂主持婚礼的时候想拜托我准备点惊喜,我就暂停时间给他们变花出来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就因为这种事情暂停时间?变花?”

“有什么影响?本迪奥愿意为挚友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

“…………哈哈。”承太郎直接让迪奥气笑了。

“总之你大可不用担心了,在家乖乖待着就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真是够了。已经迟了,迪奥,我现在就在佛罗里达,刚下的飞机。我以为你遇见什么事了,连续用两次替身能力电话又打不通。”

“你已经?……好吧,我告诉你酒店地址,你快过来。”

承太郎打车到酒店后,已经达成了通过逆时差一整天没睡觉的记录,加上长时间的紧张和赶路,累的现在见到谁都想来一拳。

见到迪奥拳头更是硬了两倍。

“你看起来很累嘛。居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吓我一跳。”迪奥在酒店门口把承太郎接进来,看着男人疲惫不堪的样子感到甚是好笑,“这么关心本迪奥?”

“只是不想让他们有事罢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能不连累别人的话你死了最好。”承太郎连给自己主人脸色的精力都没有了。

迪奥也没多追究他大不敬的厥词,转过身领承太郎往里走:“行了行了,看你这一脸黑相,还是赶紧去睡一觉吧。”

“你有给我订房间?”

“没有。顺便一提,这里大概率没空房了。”

“……”

“不如这样,我用替身能力把我隔壁房的人攥出去给你住。”

“我会把你攥出去。”

迪奥笑了两下,在一个房门前驻足,抬手敲门。

“那你就只有和我或者泰伦斯住了。你要不先问问泰伦斯?这是他的房间。”

门开了。小达比探出头,一句迪奥大人还没尊敬完,左眼瞥到承太郎站在后面又把头缩了回去。

“迪奥大人……承太郎为什么在这里?”

“他以为我遇事了,打电话又不接……说起来,本迪奥给他的明明是酒店的电话,你一直在酒店待着,为什么会没接?”

承太郎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仍然闪着待机屏幕的游戏机。旁边还有显然刚摘下来的耳机。

“啊?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打游戏一直戴着耳机,可能是没听见罢。”小达比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迪奥表示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你要不先避一避?”

本就怒火难掩的承太郎听他们俩云淡风轻地谈这种缺德混账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把失职管家再揍一顿,达比赶紧眼疾手快地锁了门。

“迪奥大人,恳求您快把他带走吧!我不会在上班时间打游戏了!”

“不,我也没怪你啊,泰伦斯。你做的很好。”

“你他妈的,迪奥!!”

“那现在泰伦斯不敢和你住一间,你就只能跟我睡了。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迪奥不由分说地拽住了承太郎的手臂,吸血鬼远超常人的力道让男人不得已放弃了破门屠人,只能被迫从良地让她抓着走。

“喂……。真是够了。你之前又在哪里,迪奥?”

“我就在教堂啊,那时我刚好在帮普奇主持婚礼呢。一对愚蠢又快乐的新婚夫妇,明天夜里他们要从这里出发去意大利,我还要再去送行。”

“你帮忙主持婚礼?看不出来你做得到这种事。”

“没有什么是本迪奥做不到的。教堂婚礼这种东西在我那个年代就非常流行了,和现在一样,都是去教堂找个神父,拉群亲朋,互相宣誓之类的流程。不过普奇是第一次干这个活,我就想用替身能力帮他做的好一点。”

“……你真的是,也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吼吼,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忘了你也能感受到时间暂停了。”

“根本看不出来你有半点在反省,混蛋。”

“不过这样还真是方便,倒是给了我灵感。以后我要叫你的时候是不是直接暂停时间就好了,都不需要传话什么的……”

“别随便用替身能力,蠢货。”

“你也差不多得了,别一直骂本迪奥,我不给你点脸色看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抱歉。”

“哼哼,看你这一脸咬到大蒜一样的表情真是有趣。好了,到房间了,进去吧。”

迪奥在他们的房间门前站定,拿出钥匙开门,随后开了灯。房间是单人式的,中央只有一张大床,被子略有些散乱。所有窗户都被绝对遮光的白布掩盖。

“好啦,快去洗澡上床好好休息一下吧。”迪奥指着床笑道,“你今天得跟我睡了。不过,你也不介意吧?”

酒店没有空房,达比那家伙更是看着都来气,承太郎皱了皱眉,也只能认了。毕竟,眼前吸血鬼和他该做的都做过了,相隔一段时间的再次同床,他现在竟然还生出一种,小别情人的诡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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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今天的婚礼举办的怎么样?”

被迪奥理所当然地玩弄着额前卷发的承太郎躲了几次都难逃魔掌,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岔开话题。

“当然非常完美。本迪奥暂停时间让世界在穹顶洒满花瓣掉落的瞬间有多瑰丽你根本无法想象,正是我的亲自出马才让这场婚礼如此神圣而庄洁。”

“你不怕露馅啊,莫名其妙突然变出来一堆花瓣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你太小看我了。本迪奥的气场完全足以让他们忽视这花瓣的来源出处是否有违因果,我今天的身份是神明最宠爱的修女大人,没有任何人胆敢怀疑我。”迪奥笃定道。

“……那对夫妇满意就好。”承太郎懒得跟她细究了。

“当然满意,谁还能在这样的世纪婚礼上说出怨词?真是可惜……”迪奥顿了顿,翻了个身背对着承太郎,“真是可惜这样的婚礼只有本迪奥设计的出来,我自己的婚礼是不可能如此灿烂盛大了。”

承太郎一时间没能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什么玩笑,你会结婚?你不如让我相信哪天你管我叫主人。”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只是说如果,虽然确实不太可能。也是,本迪奥怎么会结婚呢?这个可能性实在是比被你打败的概率还低。……但是,世界上并没有绝对不可能之事,否则我就不会如此着迷地执着追求天国了。”

“你是说,你也有可能会结婚吗?”承太郎有些不可置信地在黑暗中注视着迪奥黑影的轮廓。

“……拿条件来判定几率的话,要我结婚的条件……实在是不高啊。对我来说,婚姻只是一种契约形式,并不像凡人俗夫所信仰的那般有什么神圣的意义。所以,首先就必须会有一个优秀、甚至堪称完美到让我想要靠结婚明确、昭告天下我们的关系,并且用婚姻把他永远绑在身边的男人出现……嗯,女人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这家伙,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谢夸奖。但是,能让本迪奥产生这样想法的人真的存在吗?过去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是吗。你觉得会是怎样的人才会让你产生结婚的想法?”

“嗯……”迪奥似乎是认真地思索起来,她再度翻身,注视着承太郎,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首先必须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身材高大强壮,而且容貌英俊;他必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地位尊贵,而且举止得体;他要有非凡的实力和睿智的头脑,能够帮助我建立理想的帝国,带给我更加安心的未来;他的性格必须能讨我喜欢,让我有把他留在身边取悦我的欲望;他必须对我态度良好,温柔体贴,能够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辅助我实现理想事业;同时他还要对其他人不理睬,从未与他人发生过关系,我可不允许我的结婚对象不干不净,也不想吃二手货……你这什么表情?”

“……我这是无言以对的表情,迪奥。你前面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骑过多少男人,还好意思要求对方是清白之身吗?”

“怎么不好意思,我是什么人?能让本迪奥产生结婚这种想法,那个男人就已经该感恩天地列祖列宗了。”

承太郎被迪奥这绝对的自信惊的哑口无言,最后选择保持沉默顺从了。“好吧,对你来说大概如此吧。”

“毕竟,我并没有什么结婚的需求,在我尚且还是人类时也没有这种渴望,何况我喜欢的乔纳森还是个古板的家伙。如果没遇到这样的男人,我当然不可能结婚。啊,不过如果是女人的话条件就另说了,不过要长得漂亮聪明体贴都是一样的……”

“……你果然还是这样,贪婪的家伙。”

“这不叫贪婪。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结婚只是适应社会对他们要求和他们生活在社会的需要所进行的必须步骤,不过是为了分工合作更好生存以及生育后代罢了。但对本迪奥来说,目前我根本不需要有另一个人来帮助我——但真的有我自然也热烈欢迎——去在社会生存,而且,我也已经有身孕了。”

承太郎立刻坐起身来。

“你——”承太郎张了张嘴,注视着眯眼看他的迪奥,吸血鬼挑逗的笑容宛如恶作剧成功后得意的小女孩,嘴角的半圆弧度愈发明显,唇色在一缕月色下闪着光点。

“你怀孕了?”他神色凝重,盯着迪奥看似并无异状的腹部。迪奥下腹部本身就有些赘肉,此刻看不出是否变了些许胀大。

迪奥只是轻笑,眼神仿佛要拉丝般歪头瞟向承太郎:“你要不今晚试试?”

究竟有没有?承太郎琢磨着吸血鬼的话语,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自从上次迪奥告诉他要来美国后就没做了,他无法确定迪奥到底真的怀了没有。

迪奥本来也想坐起来,被承太郎用手强行捋平摊在床上,他拍开灯,在光线照耀下和迪奥极度不满的抱怨中寻到子宫的位置,手覆在小腹上感受里面微弱的颤动。迪奥也任他动作,把手臂暧昧地勾在承太郎脖子上绕头发。

半晌,承太郎放开了她。

“你怀孕了。”他确定道。

承太郎把双手覆在脸上,看起来非常低落。

“……随了你意了。”承太郎呼了口气,头一次显得疲惫不堪,“至少孩子生下来让我照顾他,别让他从出生就过的太悲惨。”

“当然可以。我早就答应过你,至少对我的得力手下,我不会食言。”迪奥笑了一下,翻身压在承太郎身上。

这也并非第一次了,承太郎想。他有时真的在怀疑,怀疑自己到底是在随谁的意。

迪奥第二天夜里出门去送别新婚夫妇蜜月旅行,回来时喜形于色,兜里又多了一大把美元。

“那个新娘塞给我的。”她在洗澡时得意洋洋地炫耀,“她非常喜欢我,还拉着我讲了很多关于他们当初从恋爱到求婚的事。”

承太郎给迪奥的头发抹上洗发水,又小心翼翼地一束一束顺直:“你也听的下去?”

“当然主要是为了这笔小钱。不过,这对本迪奥来说也确实有点新鲜。我之前做人的时候没去了解过比较正式的求婚步骤,毕竟那时我的暗恋对象是义兄乔纳森,本就不可能和他大张旗鼓的开展婚礼。wryyy……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简单的买戒指,创造独处的空间,营造足够的氛围然后掏出戒指给对方一个惊喜求婚。”

“听起来很简单啊。”

“不过她倒是说其实实际上会很紧张的,挑戒指时也一直担心对方喜不喜欢。承太郎,你觉得呢?”

“啊?”承太郎拿着花洒的手抖了一下,“为什么突然问我啊,这种问题跟我明显不搭边吧。”

“果然,真是不懂情调的东方人啊。”迪奥仰头闭上眼轻笑,“嗯……有点烫,水温调低点……啊,对了,她们还跟我说意大利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呢。有时间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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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承太郎很想把达比扔在佛罗里达,直接带迪奥回去,但迪奥确实不会亏待她的得力下属,可怜的管家只能一路承受着被骗了一场美国之旅的男人浑身想杀人的低气压胆战心惊地回到开罗。

三个月后,迪奥的肚子开始凸起了。

她不断减少自己下楼的次数,最后彻底不再出面,一切事情交给承太郎传话打理。

承太郎这时才真正有了迪奥怀孕了的实感。

她真的变成一个怀孕的女人了,而且怀上的是自己的孩子。

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中,缓慢成型长大的,是自己的孩子。



承太郎意识到他自从认识了迪奥,已经有很多次不能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了。

迪奥已经怀孕,他自然没有再去陪睡的必要。他只需要服从迪奥的命令,做好自己的工作。

但迪奥第一次在他面前呕吐的时候,他感到心脏有一瞬间紧皱了。

“不用担心,这就是普通的孕吐。”迪奥摆摆手,像无事发生般随意地拿手帕擦了擦嘴边,然后接着躺回床上摇红酒杯:“不过得辛苦你帮我清理一下了——这些都是刚喝的血,味道不会很难闻的。”

承太郎皱着眉头,看吸血鬼悠然自得地在床上补充血液,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强大帝王,仿佛在告诉承太郎,怀孕对她来说也不过生活插曲。

但承太郎却从不会顺迪奥的预想。

当天夜里,迪奥并没对承太郎多加吩咐,承太郎却自己跑去浴室接了盆热水。他敲开迪奥卧室的门,在吸血鬼迷惑的眼神下端着热水走进去。

“怎么了,承太郎?本迪奥没命你今晚来吧。”

承太郎无视她的话,把水盆放在地上,闷闷地道。

“……腿伸下来,给你洗脚。反正你也没别的事要做。”

承太郎显然对自己精神不正常似的举动感到羞耻,没有多说,简直堪称蛮横地直接握住了迪奥的脚裸。迪奥愣了一下,也没有挣扎,顺着他侧过身子把脚放进微微蒸汽的水里,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怎么突然想给我洗脚了?”

承太郎全当没听见,闷头搓着迪奥雪白的脚腕。他始终低着头,不想让迪奥看见脸上的表情。

迪奥似乎是很高兴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竟然轻柔地摸了摸承太郎的头。

“谢谢你,承太郎。我很高兴。”

吸血鬼声音低沉而蛊惑,却温柔的像深水宁静的梦。

“我很高兴,承太郎。”

在那一瞬间,承太郎竟突然鬼迷心窍地觉得,自己有点能理解恩多尔对迪奥那痴狂弃命的迷恋了。

“别想多了,迪奥。”他赶紧把心中诡异涌起的心悸压了下去,正色道,“你今天的身体状态已经不是很好了。我担心孩子的状况才为你做这些的。”

迪奥眨了眨眼,笑道:“我知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还是得谢谢你。”

承太郎为她搓了一遍脚,端着水盆出去了。过了一会,就在迪奥准备躺下时,承太郎竟又闯了进来,还显得无比自然。

迪奥再次坐起来。

“怎么了?”

“……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

迪奥有些震惊。她已经怀孕,也有一段时间没跟承太郎共寝了。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承太郎就又问了一遍。

“只是陪你一起睡觉,不做别的。”

“呃……当然可以。”

吸血鬼有那么一秒睁大了眼睛,但她很快恢复了原先的镇定自若,笑着道。

“这是奖励。上床吧,好孩子。”



自这天起,他们再度恢复到每天夜里睡同一张床的状态。

承太郎发现和他睡在一起的迪奥确实会睡的更好,这竟让他不自觉地在心中溢出了些许满足感,也使他说服自己继续和迪奥一起睡是对孩子有好处的。

孩子。承太郎心想,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孩子。不管他再怎么恨迪奥,至少孩子是无辜的。既然生命已经诞生,他就要负责,让那个胎儿在肚子里健康长大,平安落地,像每一个父亲一样欢庆他的降临。尽管承太郎自己还年尚十七。

每一个孕妇都与腹中胎儿骨肉相连。想要好好照顾怀着自己孩子的迪奥,这也不过是承太郎想要负起作为父亲责任的想法。

尽管男人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他却也时常陷入迷茫之中。有的时候承太郎醒来会发现迪奥全身挂在自己身上,柔软的、散发着暗香的躯体与他相贴,虽然也会感到无奈厌烦,但一种诡异的安心感竟占了更大部分,几乎让他深感恶心。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更好照顾迪奥还是想和她睡一起才躺在这张床上了。或者本身,想要更好照顾迪奥这个目的的原因就模糊不清,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迪奥?

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为了迪奥呢?承太郎自己都觉得可笑。

而他也真的笑出声了。



整整一年,承太郎把自己对迪奥的所有善意全都归结于与母体共连的孩子上,他减少了外出任务,更加专注地坐着门卫和管家的工作。他告诉自己孩子是无辜的,至少为此他暂时还要对迪奥好生相待。所幸迪奥因为怀孕的原因也修生养息了一阵,没再有什么大动作。

馆内的人几乎都知道主人怀孕了,尽管没一个人敢提孩子的父亲,但承太郎想除极个别真的天生智力缺陷的,否则应该没人会看不出来他就是让迪奥怀孕的男人。

迪奥的肚子变得非常明显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睡房里,让承太郎为他拿书和血液。但即使已经到了行走不便的程度,迪奥依旧履行着定期带承太郎出去游玩的约定。连承太郎自己都觉得这根本毫无必要,可迪奥却兴致勃勃地道。

“这当然有必要。就算是腹中的胎儿也要和父母定期春游才会开心啊,承太郎。”

“我想你老老实实待在床上胎儿会更开心。”

说归说,承太郎依然会在一周或两周一次的假期时,牵着迪奥的手,陪她在灯光闪烁的繁华街道上散步。

他们在埃及博物馆欣赏图坦卡蒙王的黄金面具,在阿尔阿扎克公园沉浸夜晚宁静的月色,在开罗歌剧院观看夸张的戏剧。在希尔顿绿洲赌场,承太郎把迪奥发给他的所有工资作为赌注,尽管全都输光了,迪奥却笑着安慰尽兴就是好事:“难不成你是靠那点钱养你的吗?承太郎,养你的一直是本迪奥!”

“小伙子,你的夫人真是美丽又和气!”那个把他工资全部赢走的西洋人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千万不能对自己的幸运女神失敬啊!”

承太郎拉了拉帽子,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出声反驳。

随后,他们去母婴店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为将要出生的孩子做准备。店主似乎不敢相信这对预备父母如此年轻,甚至问他们是否还在读大学。

承太郎的表现也完全不像即将当父亲的人,他板着张扑克脸呆呆地跟店主问这问那,对育儿方面简直一无所知,手忙脚乱地抱了一堆同款婴儿产品,店主实在看他觉得好笑,好心地跟承太郎互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跟他说以后孩子出生了有什么不会处理的也可以来找他。

承太郎狼狈地跟店主道过谢,回头才看见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迪奥始终笑的没合过嘴,气的走过去,结果又不知道该怎么出气。

迪奥这时候站起来,伸出手牵住承太郎。

“辛苦了,承太郎。我们再买一个这个,然后就回去吧。”

她另一只手勾了勾旁边的婴儿车挂坠,那是海洋主题风格的吊坠,几个卡通小海豚、小海星、小鲸鱼被迪奥勾的摇摇晃晃。那是迪奥早就看中的,承太郎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承太郎胸膛里的气就跟一团淡雾一样,风一吹就全散了。



承太郎本来想带迪奥去医院检查,但迪奥是吸血鬼,不可能让医院的人对她的身体取样。

承太郎为此烦心了一阵,甚至想了能不能让精密度极高的白金之星学点医术帮迪奥接生。但迪奥本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也完全不需要谁来接生。

“不必这么紧张,承太郎。本迪奥的母亲生本迪奥的时候连床都没有。”迪奥躺在床上,满足地张嘴享用承太郎给他剥的葡萄,“一个刚成型的小东西奈何不了我。”

“你这莫名奇妙的自信到底都是从哪来的?我觉得你未必有你母亲勇敢。”承太郎用反复洗过的手将剥的晶莹剔透的无籽葡萄果肉塞进迪奥嘴里,“还有就算怀孕也别懒成这样啊,首先自己剥个葡萄都做不到吗?”

“嗯……我听不见。”

“喂。”

“呵呵~……承太郎,本迪奥想吃橘子了。”

“……你真是,啊啊啊……”承太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手伸到另一个盆中拿橘子剥起来,“等孩子出生了我可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能放过现在这个好机会啊。”迪奥高兴地笑起来,张开嘴等着橘子入口。



孩子的出生很突然,就像荷莉曾与承太郎讲述过他自己出生时的往事那般,令人猝不及防。

夜里承太郎被迪奥微弱的摇晃晃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还想着迪奥又要干什么事,转头就看见吸血鬼少见的脸色惨白,五官因为痛感而可怜的扭曲着。

“承太郎……我…肚子好痛……”

承太郎立刻惊醒,马上翻身下床唤出白金之星。

“别……等等,承太郎。别出去。”

“迪奥,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我抱你去,用飞的。管不了路人了。”

“不,不用。我自己就好。去医院,他们可能会发现我……是吸血鬼。你在这里陪我就好。”

“DIO!!!!”

“呼……没事的,承太郎。帮我把衣服全部脱下来……”

承太郎心里着急,但也只能照着迪奥所说的去做。他帮迪奥脱掉了全部衣物,扶着迪奥平直躺下,握紧迪奥的手。

迪奥并不像承太郎印象中的孕妇那般大声哭喊尖叫,而是非常安静地,缓慢地推出腹中的婴儿。但承太郎知道她并不如之前所言的那般轻松。吸血鬼头上细密的汗珠,隐忍痛苦的表情,还有自己即使用白金之星附身依然被捏的近乎碎裂的手掌,都能让承太郎感受到迪奥此刻的痛感有多么强烈。

“迪奥……”

“唔……承太郎。……你给我唱首歌听吧。”

“…………啊?”

“给我唱首歌,转移一下……注意力。我要听英文歌。日语听不懂。”

这个吸血鬼,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悠闲。承太郎想了想,自己会唱的英文歌并不多,这时候能想到的更是没几个。

“我给你唱字母歌行吗?想不到别的了。”

“你好没用啊……承太郎。哈哈。”迪奥甚至在剧痛中眯着眼笑了两下,“那就字母歌吧。”

“……咳咳。”承太郎清了两下嗓,闭着眼尽可能装作自然地唱起来:“A,B,C,D,E,F,G……”

“呜……”

“H,I,J,K,L,M,N……OPQ,RST……”

“……呼呼。”

“U,V,W,X,Y,Z……”

“……”

承太郎唱完后陷入短暂的静默,迪奥也沉默不语。就在男人考虑着要不要再唱一遍时,迪奥又拉了拉他的手。

“承太郎,头低下来一下……”她极小声地说道。

承太郎下意识地把头凑近过去。

“再过来一点点……啊,再过来一点……就是这里……”

承太郎慢慢靠近她的脸,迪奥在那时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转过头。

“啾:heart:

她亲了一口承太郎的脸。



孩子在太阳升起时出生。

迪奥生完就把婴儿丢给了承太郎处理,自己被承太郎全身擦了一遍后澡也懒得洗,翻个身接着睡着了。

承太郎抱着怀中刚洗浴干净的新生婴儿走下楼梯,馆里其他人都还没起床,只有他一个人脚步声的回荡和婴儿轻柔的呼吸。孩子意外的很安静,刚出生时还哭的闹腾,没一会就睡着了,和他的母亲一样。

承太郎走到门口,太阳刚刚升起,天已经有了蓝色,但还是蒙着层灰。街道空无一人。风很清冷,从左边吹过来,他抱紧了怀里裹得严实的婴儿。

承太郎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他对孩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感情,甚至没有多少身为其父的实感。孩子诞生的那一刻,他反而更关心害死自己祖上五代的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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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有趣,期待后续: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一定是那女人她把承哥打至跪地可能是迫承哥跟她去做星怒历啊.jpg

唱字母歌的承也太笨拙萌了XD 貂心里再加一条:不会做饭不会洗头歌品还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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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谢谢 虽然歌品烂但是看到他那么笨拙萌萌地唱也忍不住想亲了呢迪奥撒嘛: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chapter13
吸血鬼的身躯还真是强大异于常人。

迪奥早上刚生完孩子,睡了一觉,马上又跟没事人一样起床了。承太郎把哇哇叫的全身通红的婴儿抱给她看,她也懒得看一眼。

“是个男孩。”承太郎说,“头发颜色是黑的,看起来更像日本人。”

“比较像你吧。”迪奥喝着血摆了摆手,“好吵,把他拿下去。”

“他应该是饿了,你给他喝奶就闭嘴了。”男人抱着婴儿一动不动,“如果一会再哭我就抱他下去。你的乳房也要被吸奶的吧,否则会很胀痛哦。”

迪奥看了看自己的乳房,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

她伸手抱过婴儿,摁着小脑袋把嘴往左乳头上怼。

“快吸。”

一个出世不久的婴儿哪里听得懂吸血鬼毫无温情的命令?他还是哇哇大哭。

“等等,迪奥,他还很脆弱。我来帮你挤。”承太郎担心迪奥不知轻重伤到婴儿,他自己洗孩子的时候都要靠白金之星的精密度调整力道。

迪奥抬眸看了看他,最终没说什么。承太郎快步凑过来用白金之星拖住孩子的头部,自己从侧面握住迪奥的乳房挤了挤。

“嗯……”迪奥皱了皱眉头。

“痛吗?”

“不是,还可以。就是有点奇怪。”迪奥注视着他的脸笑了笑,“你以前没碰过我这里。”

“……”

婴儿终于开始吸奶了。小小的一只,红红瘪瘪的,吸奶的劲却不小,吧咂吧咂着嘴吮着迪奥的乳头,一下子就把奶给吸了出来。

“明明才刚出生半天……还这么能喝。挺少见啊。”承太郎有点吃惊地看着他刚刚还觉得有点乖巧的小家伙吃奶吃的满头大汗,把迪奥本来丰满的左胸吸的微微扁了下去。

“能喝是好事吧……”迪奥睡了一觉,还是懒洋洋的,半眯不眯地阖着眼睛不知在看哪里。

婴儿倒也确实乖,吃是能吃,吃饱马上又安静了,跟关机一样呼呼大睡没了动静。

“睡着了,拿走吧。”迪奥拍了拍小娃娃的脸,承太郎赶紧拦下她的手抱走了孩子。

“你不给他取个名字吗?”

“……嗯,你要取就取吧。我懒得管他。”迪奥眯了眯眼,翻了个身又躺下了。

“好了,把这家伙拿下去吧。”

“……我要把他拿到哪里去?他没有床可以睡。”承太郎突然有点尴尬,他才发现自己千算万算,忘记买婴儿床了。

“就你下面那个老房间,不是还有张床吗?放那就好了。”迪奥漫不经心地摆手。

“那种床怎么可能给婴儿睡啊?”承太郎瞠目结舌,“你是认真的吗,迪奥?”

“只要是个平板躺上去都能睡着,小孩子没那么娇贵。”迪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何况是本迪奥的孩子。”

“……迪奥,婴儿一般都是要跟父母一起睡的吧?你的床这么大,让他躺在旁边也不碍事啊。”

“不要,等会醒了又鬼哭狼嚎的。你睡我旁边倒是可以。”

承太郎半张了张嘴,竟被震惊和愤怒的交织所压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现在才突然想起迪奥是什么样的吸血鬼了?

年轻的父亲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如迪奥所愿地抱着孩子离开了卧室。

“现在去超市买婴儿床……倒是可以,但是孩子怎么办?这个馆里应该没人会照顾他……只能带着他去了。”

方才降世半天的婴儿还在他怀里酣睡得香甜,承太郎低头看着孩子,莫名又生出种微恼的情绪来。



幸运的是,孩子一路上几乎都在酣睡,没有因为周遭喧闹而惊醒,而承太郎也顺利地买到了婴儿床,在店员和路人震惊的注视下左手稳稳抱着孩童,右手单手拎起(其实借了白金之星的力量)一整副木质床架,并且告诉老板他可以徒手拿回去。

婴儿床比他想象的还要贵,这下他所剩的最后半点积蓄也荡然无存了。混蛋迪奥。

承太郎好不容易回到公馆,纵使是他也被这折磨人的重量和路程搞的疲惫不堪,在几个极其弱智的吃惊目光洗礼下,男人没耐心地全部凶狠瞪了回去,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迪奥呢。”

“呃,迪、迪奥大人现在应该在卧室看书。”

“怎么还他妈在卧室。”

他骂了一句,拎着婴儿床和婴儿上楼了。

承太郎差点腾不出手来打开卧室的门。

“你回来了?你出去是为了买这个啊?wry……”迪奥见他从门口进来,放下书打量了一下男人手中的东西,“这是婴儿床?你对他可真好。”

“什么好,孩子没床睡地板吗?”承太郎无语到不想跟她多讲,直接唤出白金之星开始组拼婴儿床。

“等等,你要把床放在这里吗?”

“不然呢?”

“我刚刚不是说过,这东西醒了会哭……”

“哭了我把他抱出去。哄好了再抱回来。”

迪奥皱了皱眉,难以理解地看着承太郎。

“你就不能把他放到那个地窖里吗?”

“我和你都睡在这里,放地窖了半夜起来谁去管?”

“半夜起来为什么要管?这么小的能滚哪里去?”

迪奥的声音中甚至真的充满了迷惑。

承太郎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

他应该回地窖睡的。迪奥已经生完孩子了,他没有理由继续陪着她照顾她。他为什么想要把婴儿床安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觉得自己要继续和迪奥一起睡?真是彻底的神经病。

承太郎让白金之星再次把床架拎起来。

“我和孩子去地窖睡。”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径直带着孩子离开了。

“承太郎?”

迪奥那令人火大的疑问句仍在身后响起,承太郎权当没听见,快步走了出去。

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迪奥归根到底,不过就是个人渣,连人都算不上的渣滓。她从头到尾,没有半点人情和良知,藐视众人,毒害亲人,仇报恩人,视人类为食物和奴仆,甚至连自己亲自生下的孩子都不过工具一件。

而承太郎却对这样的迪奥,连他也不知为何,竟然会有所期待。

甚至今天早上,在迪奥产下孩子后昏睡之时,他还抱着孩子,盯着吸血鬼的睡脸出神。

他是疯了吗?



地窖的床对于承太郎还真是有点久违了。

承太郎打扫的时候也经常要来地窖,但这块简陋的木板实在有些时日没有睡过。

组装好婴儿床在一旁,再将吧砸着嘴的孩子放进去后,承太郎自己也坐在了木板床上。孩子似是有了动静,睫毛颤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又饿了?”

承太郎凑过去看他。小家伙竟然在这时醒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哭闹,只是傻傻地也睁着眼睛看自己的父亲,好像在发呆。

“……”承太郎和婴儿两两相视,场面一时显得有些滑稽,甚至染上些黑色幽默,仿佛一对被抛弃的苦命父子。

承太郎不自觉伸出手,极轻极柔地戳了戳孩子的脸颊。

娃娃呆滞了几秒钟,傻乎乎地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嘿嘿。”

“……呼,还挺可爱。”

“嘻嘻。”

“真是够了……好傻。”

自己小时候也这么傻吗?

承太郎想了想,竟然有些理解他一直称呼为“臭婆娘”的母亲为何如此溺爱儿子了。

突然记起自己还买了婴儿床的海洋生物挂坠,似乎是放在了客厅旁边的储物室,应该还是干净的。承太郎站起身,打算去把挂坠拿过来给小孩玩。

说不定他长大以后也会对海洋感兴趣呢。这样想着的承太郎,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从客厅拿了吊坠出来,刚走到通道楼梯口,承太郎就碰见了方才还厌恶不已的身影。

“……迪奥?”

迪奥看起来正要下楼梯,碰见承太郎也有些吃惊。她似乎不太自然地看遍了承太郎浑身上下,最后目光停留在轻微摇摆的婴儿床挂坠上。

“承太郎?我还想着下去找你呢,你这个……你是要拿去给孩子玩吗?”

“是啊,他刚刚醒了,我得赶紧下去。你找我做什么?”

“Wryyy……倒也没什么,就是……呼,要不你先下去吧?”

“……啊?”迪奥莫明的忸怩和不知所谓的话让承太郎忍不住蹙额,“那你要跟我下来吗?”

“啊,当然。”

这是不是有点诡异,承太郎不禁想。他前十分钟还在心里痛骂其混账的迪奥现在走在他身边,而他手里拿着要给他们孩子玩的吊坠。

到了地窖,承太郎先快速地给婴儿床安上挂坠,抓着小孩的小手指导他扒拉小海豚小海星,等他自己玩的起劲了才坐回到床上,跟迪奥并排。

“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迪奥先说话了。

“是啊。”

“而且还不会吵,真令我意外。以前本迪奥接触过的小孩基本都要大哭大叫个三天三夜的。”

“也有这种安静的孩子。只是不多见而已。”

“……”

迪奥安静了一会,又道。

“本迪奥小时候好像也很安静。”

“我可不希望他是像你。”

“至少目前来看长得更像你吧。啊,背上还有那个星星呢。”

“……性格可说不准。”

“……”

“……”

又是一阵寂静。

迪奥终于转过头看着承太郎。

“唔,承太郎。”她竟然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如果他一直这么安静的话……或者说,只是偶尔吵闹一下,那,让他睡我房间,也可以……。”

承太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是迪奥?”

“废话。”

“……我都已经装好了。”

“你直接抬上去不就好了?”

“……真是够了。”

承太郎压了压帽檐,起身看着还在挥手扒拉小章鱼的婴儿。尽管心下知道迪奥突然改口绝对另有原因,但至少目前他不想追究,免得迪奥又转变主意。“现在拿上去吗?”

“嗯。拿上去吧。”

白跑一趟。承太郎心里想着,手倒是勤快,马上把婴儿抱出来,白金之星立刻紧接着扛起床架。

只不过小家伙本来玩章鱼玩的高兴,突然被抓出来,一下就皱起了小脸,一副暴雨将至的表情。

“喂,迪奥,他要哭了。快把那只章鱼或者别的什么拆下来给他玩一会。”

“Wryyyyy……”迪奥好似很不情愿,黑了脸盯着婴儿看了一会,最后还是乖乖拆了个小海豚给他放在手里。

小孩子东西到手立刻就变脸了,顿时又喜笑颜开起来。

他们走上三楼,来到迪奥的卧室,承太郎不止一次在心里骂过恐怖阴间的地方竟然没半点吓到这小孩,可能也因为本身就出生在这里,他看起来反而更高兴了。

承太郎把婴儿床放在迪奥的床铺旁边,再把孩子放进去,伸手重新将小海豚挂上。

“这样就可以了。你在这里和我睡,也能照顾到孩子了。”迪奥看着婴儿床上被围栏围起的孩子,小小一点躺在中间,满意地笑了笑。

承太郎看着她,想象了一下今晚三个人一起睡觉的场面,也微微上扬了嘴角。

“是啊,我还能接着和你睡,真是……”

太好了。





承太郎发觉额头已经爬满了冷汗。寒意从胸腔深部升起,压迫全身。

孩子还在围栏中嘻嘻地笑着,咿呀叫唤。

他刚刚在想,太好了。

能接着和迪奥共寝,真是太好了。本以为生完孩子,就没有继续照顾她的理由了。

空条承太郎,想着这样的话。

他真是疯了。

“承太郎,你怎么了?脸色有点差啊。要不先在床上躺一下?”迪奥见他神色不对,有些疑惑地出声关怀道。

“……不,我坐一会。刚刚有点累了。你先看看孩子吧。”

承太郎慢慢地坐在了床边沿上。迪奥闻言也只好继续趴在床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孩子,时不时伸手指戳一下。

他看着迪奥和孩子相处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中了蛊一样,越是焦急恐惧,越是安稳平静。

甚至,已经与思绪剥离。

他不应该的。

他不应该对迪奥有任何莫名其妙的感情,有任何想要亲近她的念想。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萌生出这些诡异的想法。哪怕在之前,他都能以孩子为由,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借口。

别开玩笑了。

自己对迪奥产生了感情吗?

空条承太郎,对迪奥·布兰度产生了感情?

自己的先祖列宗,怕不是要在天上气活过来了。他们可都是被这畜生害死的啊。

自己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制裁这个恶魔。如今,他却对奴役他的主人产生了感情?

别他妈的开这地狱玩笑了。



迪奥还在戳孩子的脸,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吼吼,看起来他还挺喜欢本迪奥呢。”迪奥自顾自地得意道,“本迪奥真是魅力四射艳惊四座,连婴儿都得沉沦其中啊。”

“唉,我的孩子要是像死神十三一样天赋异禀就好了。为什么本迪奥生不出那种替身使者呢?”她丝毫没发觉身后男人阴沉如乌云压顶的表情,“明明我的基因……wry,好吧,也算不上多好。不过替身应该能遗传吧……”

啊啊,是啊。

你确实是这样,有着无穷无尽毫无道理的人格魅力,仿若黄昏时分踏着太阳余晖降临的救世女神,无论是谁都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但你亦是最下贱自私的恶人,榨干着所有信徒能为你提供的一切,背信弃义又毫无耻心,就连孩子也不过是你未来有用的一枚棋子。

迪奥,迪奥。迪奥·布兰度。

承太郎想着。

我的宿敌,我的主人。我共寝的情人,我孩子的母亲。

过去我曾在这里替你的牺牲品清扫尸体,他们都为你所倾倒,放弃一切,求得你所臆造出的信仰。

无论我如今对你抱有什么感情,这些情愫又是因何而起,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你还存在,你还在这里。我或许也不过是被你迷惑而失去心智,让你那强大的洗脑能力潜移默化所影响罢了。

既然如此,我的最终目的便没有变过,也绝不会改变。我要打败你,想尽一切办法废了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我要杀了你,回到没有你的正常生活。只要回到原先的人生,只要离开你,我一切异常的情感和精神现象就一定会消失。

承太郎盯着迪奥的背影,想道。

是啊,承太郎。

那么,现在不如暂且放任自己,随自己病变的心更加亲近她,向她示好吧。只有如此,才更有机会打败迪奥啊。

对啊,现在就尽情地享受与迪奥的甜蜜时光吧。随自己的欲望去贴近她吧。只要她终有一日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他也再不必为此烦恼痛苦了。

承太郎觉得,这真是再合理不过的想法了。

唯有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或是不愿听见的脑海某处,残存的某条就要崩盘的正常神经,濒死地思考道。

你真是个神经病,空条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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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承太郎安抚好婴儿入睡,反复确认孩子已经深深安眠后,才放心走下楼梯。

迪奥还在浴室洗澡。

承太郎敲了敲门。

“迪奥,是我。”他说道,“让我进去。”

“WRY?”迪奥的倒影在玻璃门上抖了一下,“承太郎?怎么了?”

她走过来开了门,承太郎就伫立在门口,垂着眼看她。

“我来帮你洗头发,”承太郎帽檐遮了半张脸的暗区,幽邃的眼睛在阴影里亮着黑绿的光泽,“我很久没给你洗了吧。”

“……?”

迪奥虽然心上迷惑,但承太郎难得主动为她做事,她还是把人放了进来。直到承太郎已经开始调试水温,用他全力放缓的手速力道慢慢揉捻迪奥璀璨的发丝时,吸血鬼才调笑般开口问道:“怎么今天突然想给我洗头发了?”

“……”身后男人的动作不重不慢,“就是想到很久没给你洗了。”

“真的假的。你主动的很不像你啊,我要怀疑现在是不是本迪奥的春梦时间了。”迪奥带着揶揄的意味微微侧过头,想要去看看承太郎那副冰块一样的脸此时会是什么表情,但那双抚顺她发段的手很快按住她的头阻止了动作。

“不要乱动,我怕我又把你头发扯下来。”

“……Wryyy。好吧,收回前言,这就是我的噩梦。”迪奥老实了。

“我不会再把你的头发扯下来的。”承太郎平静地道,“我会一直为你沐浴,让自己的技术达到能让你满意的水准。”

“……你今天好像真的有点……呃,是心情好吗?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不出来?”迪奥被承太郎这句波澜不惊又诡异至极的话语听的怔住了。

承太郎却不说话了。他专心致志地轻柔揉搓着迪奥湿漉漉的长发,将绵密泡沫均匀涂在每一根发丝上。温水和缓地流下来,洗礼着迪奥的头部,让她不由得感到暖流从上至下流遍全身,洗发素清新的香味盈满浴室。

迪奥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不顾几滴落入口中的水珠,喊道:“承太郎。”

“嗯。”

承太郎低沉的音色在水流声中显得突出,从脑后阵阵震着耳膜。

“呃,嗯……孩子睡着了吗?”

“睡着了。”

“……他不会是个智力障碍吧?是不是有点安静过头了?”

“有的孩子性格就是这样。明天饿了就知道哭了。”

“……你竟然好像还挺懂的。”

“只是和你比较起来。好了,我给你抹沐浴露。”承太郎冲掉了包裹在金发上的泡沫,关了水流站起身。

迪奥愣了一下:“你要给我洗身子?”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出去。”

迪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仔细端详承太郎的脸庞,他宛如冰山的混血俊脸与平常并无大异,只有眸间流转的浓墨绿意似乎有些许不同以往。

“不,我当然非常愿意,承太郎。只不过你今天显得太过殷勤,让我要怀疑是不是买完婴儿床后穷的想靠点不情愿的办法填填钱包了。”

即使迪奥这番有意寻他作笑的话也没能换来男人半点表情变化,甚至眼底无波无澜。

“我只是因为想,所以做了。”承太郎直视着她道,“别老想着别人惦记着你的东西,何况就像你说的,养我的吸血鬼是你,我没必要从你那边求得本身就为我而用的钱。”

“……你这话说的好像本迪奥的钱都是你的一样。我可不会为了你花钱。”

“哦,那也可以,给我额外洗澡钱。”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臭小鬼!”

看见迪奥生气时极特别的滑稽模样,承太郎的嘴角终于微微浮动,轻笑了起来。

“那就不用了。能供我和孩子一日三餐就行。好了,你自己抓一下头发,我给你抹背。”

承太郎的手掌很宽厚,甚至有明显的粗糙纹路,明明还是个年仅十七的高中生。大抵是经常性的打架斗殴造就的,或许他也在学校参加了什么体育项目社团?迪奥边感受背上温暖舒适的触感边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发散着思维,承太郎的手握滑过她的蝴蝶骨,再向下服侍细腰,最后握住她的臀部。

“嘿,承太郎,我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你在得利。你应该给我钱。”迪奥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本迪奥的身材太好了,给我洗澡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才对,你才是理应怀着感恩之心的人。”

“……”承太郎的眼皮抽了抽,最后懒得说话似的回了一句,“没钱。”

“也是,你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迪奥叹了口气。

“……”承太郎的手掌已经覆在了迪奥大腿内侧的两边软肉上,他突然轻掐了一下。

“WRY!!!”

“我可以给你钱。”

“?你突然掐本迪奥做什么?我没有真的要说你的意思,开玩笑而已啊!”

“没什么,手突然抽筋了。”

“你故意的吧,该死的承太郎!”

“你刚刚听我说话了吗?我说我可以给你钱。”

承太郎把迪奥放在自己怀里坐好,迪奥还有些惊愕:“你哪来的钱?”

“赌场。上次去那里的时候我把钱全都输光了,但是明天我会给你赢回来。”

“???你……你染上什么了吗?”

“放心吧,只是试试,我一亏钱立刻收手滚蛋。风水轮流转,既然上次我输的如此溃败,或许老天会后悔对我的所作所为,明天就令我福至心灵了呢。”

“嗯……我可不觉得你明天就会时来运转。不过你本身也是个聪明人,玩过一次应该不会再亏了吧。那好叭,我明天带你再去看看。”

承太郎回应般地揉了揉她的脚裸。



冲完澡后,承太郎像往常一样给迪奥擦净身体,等她换上衣物,为她吹干头发。

“孩子已经睡了,我们也早点睡吧。你今晚还要我给你洗脚吗?”

迪奥闻言一愣,“不……不用了。你还会给我洗脚?”

“你要是想的话。”

迪奥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我今天真的有点惊讶。”迪奥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你今天对我,挺好的……老实说,虽然以前也不错,就是……我以为等我生完孩子你就不会这样了。”

她似乎自己说完也觉得有点太不符合往日孤高的形象,又慌慌忙忙地红着脸强笑道:“不不不过也无所谓啦,本迪奥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喔!”

“……是吗。那你还真是被害妄想症晚期啊。”承太郎面无表情地看着迪奥强作倨傲的可笑,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可爱的模样,冷淡地道,“不过你大可安心吧。我说过了,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无关。”

“只是我想照顾你,dio。”

迪奥仿佛被承太郎这句伤害性极大的话语震住了。花了半分钟反应过来后,她开始仓皇地说着一堆不着边际的话来掩饰自己紧张得上蹿下跳的心。

“wryyyyyyy!这样啊wry呵呵这真是很好啊果然是本迪奥我好高兴wryyyyyy不对我也没那么高兴wryyy不用太得意忘形啊承太郎这些都是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的wryyyy对本迪奥卑躬屈膝献媚取宠的家伙可多了多的能排地球几圈呢wryyyyyyyy就算你这样也是没用的哈哈哈哈吼吼吼咳咳咳咳!”

“我记得你脑子里插着什么东西确实会导致降智精神恍惚啊,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承太郎被烦的不行,心里想着吸血鬼特有的奇怪叫声是什么抽象的触发机制。

“闭嘴,本迪奥脑子好的很。咳咳。wry。”迪奥阴沉着脸,擦了擦呛出来的口水。

而承太郎不由分说地架起迪奥,往楼上拐去。

“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带孩子看门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迪奥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围着,梦呓了几声,她钻进一个温暖的肉体怀抱里。

随后她意识渐渐清晰,发觉承太郎正舒服而自然地抱着自己。

“承太郎?你醒了?”

“……嗯……迪奥……”

他似乎很理所应当地,还更加抱紧了迪奥,半眯着眼睛思绪又飘离了。

这家伙在享受温香软玉扑满怀的感受吗?

迪奥稍微挪了挪,但承太郎依然抱着她,使迪奥难以大幅度动弹,她最终只好依偎在男人怀里。

“……真令我吃惊啊。不过,算了。这样也不坏。”

这样想着,吸血鬼竟也如抱着她的男人般,不自知亦不自觉地轻笑着,再度浮进梦里了。

最后半梦半醒的两人在太阳升起前一小时被婴儿的哭声同时叫起床。很显然小家伙饿了,饿的哭天动地。

“……好吧,迪奥,你先给他喂奶,我顺便给他换尿布。”承太郎足以杀人的起床气难得没有发作,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不委婉地说的话,看起来像杀气四溢没处发泄的暴力狂。

迪奥本身并不是非常需要睡眠的异种生物,即使被吵醒也不觉得难受,她看着困的头晕脑胀的人类少年,忍不住道:“要不换完你再睡会吧,我可以把孩子带出去,免得吵你。”

“不用……你还反过来做我的事了,迪奥。”承太郎顶着那张睡眠不足的司马脸笑了两下,“我等会去泡杯咖啡。”

迪奥才发觉她刚刚的话确实是倒反天罡,半晌只觉愕然,最后自己也不知为何笑了。

小孩吃完奶后又安静了,扒拉了几下小玩具,过没多久再一次呼呼大睡。承太郎推着婴儿车出门站岗,迪奥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又莫名觉得特别好笑,硬是笑了五分钟没停下来,直到达比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她才急忙摆正姿态。

好险没让管家怀疑自己主人是不是怀孕傻了脑子,迪奥回归正常的生活后度过了平和的一天,到了太阳下山,承太郎再次推着婴儿车进门,刚好被迪奥碰见,恰巧手下又在附近,她想笑却不得笑,只能露出一个像面部肌肉觉醒自我意识的奇妙表情,死死盯着承太郎。

“……”承太郎很想直接当着别人的面给她比个手势。

安顿好孩子后,迪奥再次带着承太郎来到希尔顿绿洲赌场。

承太郎自打被俘虏就彻底让迪奥给禁了烟酒,但今天迪奥罕见的破例让他喝了几杯,度数不高,却也让戒酒一年的男人微微熏醉,他轻浮着脚步,竟然直接揽住迪奥的腰。

“迪奥,”他说道,“现在过来陪我喝酒。”

他摁着迪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蛮不讲理地给她灌酒。迪奥向来不胜酒力,她从基因上就败给了酒精,一如她无可救药的父亲。

醉倒前,她看到承太郎如同傲慢的雄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在赌注上。

或许当真是幸运女神平等爱着众生,又或者是承太郎本身就聪明到可怕,再可能就是这次的对手蠢的可怜。总之,没过多久,承太郎的面前堆满了埃元。

刚刚酒醒的迪奥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形似小山的战利品,“这真的是你赢回来的?你怎么做到的?”

就算承太郎再怎么善纵人心,赌桌上可绝不是光凭心理战术就能赢的腰缠万贯的。这简直有些离谱了。

承太郎甩了甩其中几个硬币,打了个响指:“靠天赋吧。好了迪奥,我去要个袋子把它们装起来,你可别让身体赚来的钱偷溜进别人口袋了。”

迪奥还是目瞪口呆,她反复观察着面前堆山的钱财,总觉得不可思议。

“夫人,您的丈夫真是赌运亨通!”一旁的荷官过来凑近乎,“您刚刚没看见实在是可惜,咱们赌场的所有客人都在围观您丈夫的赌局呢!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赌王!”

“呃……他全赢了?”

“一场没输!要不然现在都没人敢跟他赌了呢!”荷官兴奋地道,“他可太神了,每一场都能拿到最好的牌,而对手全都只剩下一手烂牌……而且更神奇的是,他好像非常清楚对手的牌是什么……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换牌了!但是在全赌场人的注视下能做得到偷偷换牌吗?如果不是手气极佳,就是千术了得!”

偷偷换牌?迪奥再次看向走远的承太郎,或许以这家伙的智商和能力,确实做了什么手脚吧。

只不过……迪奥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一件事。

她在很久以前,曾看中了达比兄弟,并前去招安他们。大达比丹尼接受了她的对决邀请,两人以打牌分出胜负。

那时的丹尼也是胸有成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金发女人。可是他输了。

说起来很简单。从未接触过赌局的迪奥,也是靠偷偷换牌赢下了那场对局。

但她偷偷换牌,靠的是替身能力的时间暂停。

迪奥再次回头看那山一样高耸的埃元堆,突然感到一阵空虚般的凉意,仅仅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她太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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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迪奥发觉承太郎好像越来越黏自己了。

“黏”这个寓意偏向可爱温馨的字眼本来怎么也不应该形容在他们身上,但吸血鬼如今确实是有这种不合常理的感觉。那个空条承太郎,真的是板着一张冷峻的脸,人却愈发地亲近她。

为她洗澡是迪奥自己最开始要求的,这无可厚非。但早上起床时,承太郎拿着迪奥的常服要亲手为她穿上,做主人的这下有些坠云雾中了。

晚餐时间承太郎端着迪奥的牛排和血酒上来,迪奥刚打算伸手拿叉子,就看见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切起了带着大量血水的牛排。

“……嘿,承太郎。这个牛排你吃不了的吧。一分熟的。”

“我喂你吃。”

“……………………喔。喔。嗷嗯……”

迪奥呆滞地被承太郎塞进一嘴血肉。

孩子满月过后,承太郎出门去买早教用的小玩具和儿童书。回来的时候附带了一盒避孕套。

迪奥:“

迪奥:“承太郎,孩子就睡在我们旁边。”

承太郎让白金之星把幼儿的耳朵蒙上了。

“我们好久没做了。”承太郎用凛若冰霜的表情和性冷淡般的语气极具行动力地快速撕开盒子。

“你、你想和我做吗?”迪奥惊诧不已,向来如簧的巧舌都打了结,“额、呃,我以为你挺反感的……”

“我为什么会反感?”承太郎已经在脱衣服了,他精壮的身躯强行霸占着迪奥的视线。

“因为你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嗯……好像蛮生气啊。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喂!”

“这是事实吧。”

话还未落,承太郎已经将迪奥压在了床上。

“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迪奥。”承太郎凑过去咬她的耳朵,“而且你现在还经常带所谓的信徒去别的房间……缱绻难舍吧。”

“呃……”迪奥觉得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她本来并不觉得自己奖励奉献性命的信徒有什么问题,但承太郎这扭曲的语气硬是让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少爷俘虏。

“你……你是在吃醋吗?”迪奥半信半疑地张口。她觉得这有点蠢。老实说她不太相信承太郎会吃醋。还是因为她。

然后承太郎用一如既往的冷傲语气,直言道:“是有点。”

“……啊?你这话自己说出来不害臊吗?”迪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承太郎。

“我说的是实话,迪奥。”

这家伙怎么这么实诚了,迪奥晕头转向地思考着,说是实诚,他这实诚的点也太不对劲了,他想和自己做爱吗?他吃醋了?他也和那些愚蠢的凡人们一样迷上我了吗?而且还如此直言不讳,他是空条承太郎吗?还是说乔纳森附身了?

“呃,你就不怕我以后拿这个嘲笑你吗?”迪奥不太想直视承太郎,但他的脸已经抢占了大片视域,吸血鬼只好让自己的眼珠子四处乱飘,像两个蚊香圈印在脸上。

“无所谓。”承太郎的语气依然没有半点起伏,他往下压了压,捧住迪奥的脸,想唤回身下人四处发散的视线。

“迪奥,抬一下脸。”

“……?”

迪奥有些疑惑地照做了。她顺着承太郎,将脑袋微微向前。

“……啾”

承太郎吻上了她的唇瓣。



“……”

“睡不着吗?”

“……抱歉,吵到你了?”

承太郎第五次翻身时,迪奥终于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婴儿的睡眠质量的。”

“你也才不到20岁吧。怎么,还意犹未尽?我可没时间陪你再做了。”

承太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偶尔会失眠一下,正常现象。你睡吧。”

夜里安静的仅剩蝉鸣和婴儿软糯的气息。黑暗中唯一的暖光是迪奥的眼睛。

“你这偶尔失眠有点过头了哦。再失眠下去,我怕明天我最得力的俘虏要晕倒在门口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是想睡就能睡着啊。”

“你在想什么吗?后悔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丢脸话了?还是在想怎么打败我?”

“……啊啊。”

迪奥的笑声轻轻悄悄的。

“呵呵。那就别浪费这个时间了,不如好好做一场美梦吧。”

承太郎再度翻了个身。他直视迪奥的眼睛。

男人叹了口气。

“你睡吧,不用管我。”承太郎把手盖在脸上,“明天就是倒了孩子也会把我哭醒的……”

“那完了,我的万金油要猝死了。”

身旁一阵动静,是迪奥蹭了过来。

“?迪奥,怎么了?”

吸血鬼尚且还残留着方才欢愉的气息,她赤裸的身躯上还印着男人的痕迹。

承太郎挪开手,看见迪奥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凝聚了千万萤火般暖黄透亮。

“看来本迪奥得想办法哄你睡觉了。”她故作叹气道。

“……你会哄人睡觉?孩子都是我哄的。”

“我给你唱字母歌。”

“…………。”

字母歌有什么助眠效果?承太郎觉得迪奥是在故意嘲讽他贫瘠的歌品。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迪奥已经自顾自地哼起来了。

“A~B~C~D~E~F~G……”

“……”

“H~I~G~K~L~M~N……”

算了,听她唱吧。承太郎想。

然后在迪奥自信满满地唱第二遍的时候承太郎还没睡着孩子就醒了。醒的哭天喊地,哇哇大叫。

第二天承太郎站岗时起床气重的快化成形了。小达比形容那就像围绕在死神身边的镰刀。

迪奥倒是非常自满,在那以后只要承太郎稍微有点难睡,她就自告奋勇地在晚上唱字母歌,吵的承太郎更加难睡了。





自从放任自己的感情去接近迪奥后,承太郎发觉他过的比以前舒服多了——简直可以用甜美如蜜来形容。

如此一来他才真正明白,他的心早就沉沦到这般可怕的地步,过去他一直否定他们,忽视他们,像鸵鸟一样欺骗自己视而不见,而现在他完全随心而动,当他诞生出对迪奥的欲望时,他就去找迪奥,任欲念的渴望驱使自己,告诉迪奥他所想要。他过去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如此自然地黏在迪奥身边。

令他庆幸的是,他所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迪奥确实如他所愿地更加信任和亲近他。他们每天同床共枕,共同进餐,每夜一起看书清谈,每月一两次的交融合欢。承太郎负责了迪奥大部分的私人照理,他一边沉溺于为迪奥穿衣喂食,一边思考着打败迪奥的对策。

如今他已经有了打败迪奥的机会。但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无人打搅的时机,和一个能够让迪奥在不死的前提下彻底报废的办法。

用专门针对吸血鬼的银制十字架会有用吗?专门捆绑犯人的束缚皮带能起效吗?还是把她封在棺材里,丢进满是紫外线的房间——或者说,直接把她的手脚砍下来做成人棍,她要多久才能长出新的来呢?

迪奥在知道她身旁共枕的男人之所以失眠,是因为脑子里想着把吸血鬼手脚砍下来是否能够完美收容后,会不会先把他做成人棍呢?每每想到这里,承太郎都忍不住想要轻笑出声,让唱着字母歌的迪奥差点走了调,还以为这个胆大包天的俘虏是在暗笑她五音不全呢。



但是,时机一直没等到,承太郎也始终没想出一个完美无后患的处置办法。迪奥是强大到恐怖的吸血鬼,哪怕砍断手脚依然能立刻重生的自愈能力,在暂停时间中甚至不惧太阳的可怕替身能力,怪物般的身体力量以及她本身就拥有的坚韧的信念意志,硬是让承太郎想不出除了杀死她以外能够完全摧毁她的方法。

而且最近令他在意的是,这一年来迪奥已经非常亲近他,他几乎能知道任何关于迪奥的事情,最近迪奥却突然又要疏远他似的,瞒着自己做一些不明原因的举动。

一开始是连着三天晚上迪奥自己出门,承太郎问她去哪里她也不愿回答。随后她大概目的达到了,不再夜晚外出,但在另一个有等身镜子的小房间,迪奥每天都会进去那里大概几分钟,在里面自言自语着什么。隔着墙承太郎无法听清,只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同时她开始经常给人打电话,并且通话时她也要确保四周无人,门窗反锁且隔音良好。承太郎根本没办法得知她在和谁打,又是在谈什么。

迪奥甚至频繁地找理由支开他了。让他出门做事的次数变得多起来,像是尤其不准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计划。



一般迪奥有什么事都会让承太郎知道的。

这样明摆着不允许承太郎看见的事,大概只有一种可能——和迪奥需要牺牲他人的“大业”有关。一旦牵扯到这类事情,他们才会再次深深意识到彼此是宿敌。

只是他不明白,之前都尚且在养兵慢慢发展势力的迪奥,怎么会突然于这样一个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的时间点上展开什么计划?迪奥不像是这么随心所欲乱来的昏君啊。而且她现在所干的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也不像是在做什么大事。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了,承太郎想。他现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想办法将迪奥彻底击败。



迪奥今天把承太郎支出门的理由是“给孩子买新的婴儿用品”。

真是有趣,他可不记得迪奥过去有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孩子。不过,孩子也已经一周岁了,确实该买些新东西来用。

承太郎去的还是迪奥怀孕时就光顾过的那家母婴店,进门时却没再见到那位善良的老店长,取而代之的是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人。

“你在这里打工吗?这家店店长呢?”承太郎有些失望,他本来指望那位好心的店长再帮自己挑一些合适用品的。

“店长今天休息,轮到我值班。”这位年轻人神色有些古怪,一直盯着承太郎。

“是吗。真是够了,好可惜啊。”承太郎嘴上叹了口气,眼睛却也盯着那位年轻人,“我对养孩子很没有经验的,全靠老店长照应了。”

他直觉这个店员不正常。

“您是……空条承太郎先生对吧?店长说过的,您是位非常年轻英俊的父亲,而且总戴着帽子。您的孩子是不是一周岁了?”

“……是,我确实曾在这里留了姓名。没想到他还告诉你了啊。”

“哈哈,您是店里的常客嘛。当然值得多加关照啦。”

承太郎凑近了些,注视店员的眼睛。

“那就说吧。”承太郎道,“别废话了。”

店员闻言也收起笑声,极小声地道。

“空条承太郎先生,”他说的是日语,“我是spw基金会的人,特此来与您取得联络。多亏这家店的老店长知道您的名字,我们才了解到您经常光顾这家店,也就有了和您接触的机会。”

“spw……竟然是你们……。”承太郎微微有些吃惊,随后也压低了声音,说着三年不曾用过的母语,“我现在在想办法找机会打败迪奥,但是我不能杀死她,因为她的尸生人和肉芽仆从的命都跟她连在一起。你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嗯……有,只要您能将失去意识的迪奥带到总部,我们可以用科研部高超的冻结技术将其凝滞在冰柜里,让她进入假死状态。这样一来虽然肉体还存活着,精神却就相当于死了。您可以理解为停止思考。”

“非常感谢……除了你以外还有人在这里吗?”

“有。您有什么需要?”

“给我联系方式。我需要你们准备好飞机,能够让我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撤离。你也时刻在这家店待命,我后面可能还需要和你碰面。”

“……看来您已经胸有成竹了。那么我们就静等后援了,没问题……吧?”

承太郎已经拉开距离,开始左顾右盼了。“这个,这个……那这些都来点吧。店员,给我袋子。”

4 个赞

啊啊啊啊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下一章了,老师写得太好了天哪,以及,那个孩子是茸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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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孩子应该就是茸茸,不过目前还只是用来推剧情的……